可最后却也只能不断地调整新的药方、做新的糖丸,想方设法地延长他的寿命。
尽管这些年来也不过是偶尔才能得见一面,但于她来说,他永远是那个可以信赖的、重要的儿时玩伴。
“师叔一个时辰以前刚走。”余清苒说着,贴心地替她夹了一筷子稍远些的菜,“说是要回去再翻翻医书,但应该大差不差。
“那远舟哥哥的毒……”
“也有解。”
桌边众人都因着她肯定的回答而松了一口气,余清苒却只是简单地回答了杨盈的问题,便又一次心绪不宁地低下了头。
她该怎么告诉他们,杨行远其实压根不打算为天道那些牺牲的人沉冤昭雪呢?
柴明才刚刚从生死线上被拉回来没多久,明明自己也还在养伤,自打醒来后却一直不忘关心着梧帝的现状;
钱昭虽然答应了自己不再弑君,可若是不能替含冤而牺牲的兄弟们昭雪,心头那道伤疤也终究不可能真正愈合;
而六道堂的其他人就算早就做好了这一趟无功而返的准备,倘若真正面临残酷的事实,想来也不会多么好受。
……好烦。
这狗比梧帝真的不能不救嘛!
在心底里默默叹了口气,她停下了筷子,到底还是斟酌着缓声开了口:“……大家。”
“你方才说有事要跟大家说,”钱昭顿时停下了筷子,替她又盛了碗汤,“怎么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阿盈你应该明天就能见到安帝了,但……你皇兄他不一定会写下雪冤诏。”
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六道堂的朋友一般,将甚至未曾谋面的百姓之生死放在心上;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身居高位后,依然有将后背毫无保留地交付给他人的勇气。
所以安帝才会明知道与北磐做交易就是与虎谋皮,可却依然选择了为着自己的野心铤而走险,甚至放任亲生儿子大开天门关;
所以梧帝才会明知道六道堂的所有人都并无私心,可却依然选择了为着自己的面子刚愎自用,这才害五万大梧将士有来无回。
他们以为自己支配了这世上最大的权柄,可事实上早已成了野心与权势操纵下的傀儡。
故而,一个漠视朱衣卫之生死,踩踏着无数无辜百姓的尸骨一步步走上权利的巅峰;
故而,一个质疑六道堂之忠诚,挥舞着自私的长戟将一颗颗赤诚之心扎得鲜血淋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