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白芷气极,又觉得这副模样不该是他原本的模样,无奈又心酸地问他,“你觉得跟我成亲,是个错吗?”
卓遥愣住了,眸中浮现一抹痛色,“所有的错都在我……”
从剑没入孟瑛胸膛的那一刻起,他怎么选,怎么做,全都是错的。
他仍旧觉得是个错,白芷心痛不已,她指着那刑场上的人,情绪激动,“蠢死得了!错的是他们!他们罪该万死!万死都难辞其咎!”
激动后,又止不住叹了一口气,“你但凡做错一个决定,在那断头台上的人,就会是你,是卓泓,是卓翎!”
“无需为我开脱,错了就是错了,你要我活着,我就活着,你要我过得不好,我就过得不好,只要你能开心,怎么样都行。”
白芷真是懒得和他扯,抱着手生了很久闷气,才憋出几个字,“我要你过得好。”
“我要你记得我的好,我那么好,你要是光记得这些破事,那不是白瞎了我对你的好吗?”
“我要你好好做阿谷的爹,她要健康长大,她要做全世界最快乐的姑娘!”
“做得到吗?”
卓遥听完沉寂了很久才开口,“我会记得你的好。”
不用她说,他也会记得她的好,也会好好做阿谷的爹,更会记得与她有关的所有,但是他也会记得他的不好。
有些错误,就该用一生去消解。
差不多到了行刑时刻,景德帝的轿辇才缓缓而来,身后是皇后的轿撵,再后面是孟瑛。
景德帝还是老样子,脖颈有些歪,但白芷能看出来,他已经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威严一些。
三人入了座,刚才小下去的雪,被风一刮,又大了不少。
甚至越来越大,像是漫天都堆积起了鹅绒,连呼吸都避不开的飞絮。
开始有人念起了台上一干人等的罪行,以卓景烁为首的卓家谋逆集团,在长达六十年的漫长时光里,独揽大权,操纵皇室成员,打压皇室宗亲,打压寒门学子,勾结南蛮,制造药奴军,垄断商路,犯下滔天罪行。
其罪,当诛九族!
白芷忍不住问卓遥,“你也姓卓,算不算九族?”
“他是我外祖父。”
“亲的?”
“亲的。”
“那会不会牵连到你?”
“或许吧……”
或许有一日,辰国不再需要他镇南王府的势力后,就会卸磨杀驴,这些桩桩件件的旧事,会被重提,会以崭新的罪名扣到他头上。
皇权,历来如此。
白芷的心也变得无比沉重,“要是真有那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