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清、看得懂,在他们相伴着的这十来年里,每当她惹他生气他又拿她无可奈何时,便会露出这幅表情来。
他其实只要她服个软。
服个软、认认错,他便再也对她生不起气来。
但这次不行了。
“赵乾天”
她的声如蚊呐,只嘴唇微微嗡动了下,男人便下意识要上前去,却被人给抓住了衣摆。
“饶了饶了,那三”
扑通。
她终于没能再看他最后一眼,身体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黑血浊了容颜。
再无声息。
厅堂上寂静一片,连笼里的猛兽都没了声响片刻,呆呆地望着不远处倒下的主人。
连堂上那人都怔了,转瞬间便暴怒道“赵旖芸!!!”
“阁主。”站在他身旁的女人平静道。手还抓着他的衣摆,姿态亲昵。
她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也只有她有资格站在他的身旁,眼神怜悯地看向堂下。
“不过一介胡人女,勾结通敌已是死罪,我给了她个选择。”赵旖芸慢慢道“好在她还有自知之明,选了鸠酒饮下,也算死得痛快。”
“谁允的你自作主张?”
“我们赵家容不下吃里扒外的。”
我们赵家。
他像头回听到这个词一样,愣了片刻“赵家赵家”
末了他忽然大笑了起来。
“赵家、赵家!好,都很好!”
赵旖芸手里的衣摆被一扯开,男人肆意张狂地大笑着离去,没再给过厅下那具尸体一个眼神。
经过她身旁时,赵旖芸忽然全身一颤。
“——看好你的赵家吧,赵旖芸。”他轻声道。
它很快就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