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钰也没客气,开口道:“既然各位都是国子监的头领,自是学识渊博,敢问‘讲礼而不讲理’,何解?”
这位张道庭张祭酒完全没有聊到,这毛孩子上来就是单刀直入,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为何儒教要罢黜百家独尊儒,要通过国法的方式规定只有儒教才有只是传承、着书立说、传承教育的权力,就是要让礼教成为唯一纲领,如此才能掌控天下。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牵扯到儒教的根本,哪里敢于胡乱回答?竖子可能影响不了什么,但是自己今天所说的话可能成为他人攻击自己的目标。
为何礼教的礼可以大过道理,这话圣人都没有解释过,圣人甚至都没有说过。这个问题肯定,难以解释,否定更是颠覆儒教根基,怎么说都是问题。慎言!慎言!还是将这个话题抛出去给这些年轻气盛的监生们回答去吧,自己万万不能跳这个火坑!
至于贾钰这招围魏救赵,救了又如何,今天的重点又不在人身攻击,今天的重点是什么?《永乐大典》入金陵才是重点,自己等人必须要表个态的,儒教众人都看着自己这些人呢。
“你失礼,我等却不可失礼,远来是客,去你大哥桌上坐下吧,至于你提出的问题,在场各位学子可有人愿意回答?”
贾钰看有人向他招手,看面容跟贾政又很是相似,料定这就是自己的便宜哥哥。贾钰虽然继承了前身的记忆,奈何贾珠来到金陵已经一年多了,那时候前身也才三岁出头,根本记不清哥哥的长相。
贾钰坐下,跟哥哥打过招呼,此时就有一人站起身来,开声说道:“这位贾钰小公子,你所问的问题实在是蒙童必修,圣人明明白白解释过,听说你四书五经都能够对答如流,可还记得《论语》里仁篇所说?
‘子曰:“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
这就是答案,礼在理前。”
贾钰击掌说道:“不错,那么,这位仁兄,圣人这话的意思是否可以这样理解,错了还是错了,道理还在,只是不能违拗父母罢了。
在下远道从京城来到这金陵,各位如此强求在下前来,如此强人所难,错了还是错了,只是各位辈分高,我不能数落你们罢了。
我可以这样说吗?”
“嗯?”这个监生一下子就僵在那里,这话如何回答?你说得对,我们就是以大欺小?认错?自己哪里来的资格认错?在场这么多人,国子监的大佬们都在,自己能说什么?
张道庭一听,果然如此,怎么回答都是个坑,既然是讲礼数,以失礼质问失礼,能有什么意义?别纠缠这个问题了,况且这位还只有五岁,要是用上一招哇哇大哭呢?老夫岂不是沦为天下笑柄!
想到这里,张道庭给李仁使眼色,让他出面转移话题去。
官大一级压死人,李仁能怎么办?只得出面说话。
“贾钰公子所言不无道理,我等也是有些心急,贾公子年纪尚小,老夫在这里以茶代酒先敬小公子一杯,今日金陵国子监学子和我等在这里也是为公子接风洗尘,此时传出去对贾公子名声也是好事,咱们就开席吧,莫要再纠缠此事如何?”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这脸说放下就放下,贾钰心中腹诽,面上却是微笑点头,也是端起茶杯,在场所有人都端起茶杯,一同饮茶代酒,这个过节也算是过去了。
跟老儒打交道,就是十六字箴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又可以称之为打太极,柔中刚来回推手。
“咳咳,贾钰公子,不知公子此次押送《永乐大典》来到这金陵,太上皇和皇上有什么口谕嘱托,为何如此突然的将此书抄本运送至此?”
贾钰心说,这才是今天的主题吧,嘿嘿,《永乐大典》触犯了儒教的核心利益才是关键问题吧,今天果然是鸿门宴哪,不过正好了,先拿你们练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