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她学着他的口气,安慰自己,也祈祷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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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志尚这晚审了几个押解来山匪,回到军帐的时候,已经入了亥时。
剿了这伙作恶的山匪,邹志尚只觉自己浑身是力量,走起路来都显得风风火火。要不是侍卫说他不回来,邹明卓就不肯睡,他恨不得连夜审问出这些山匪作恶行径。
“二叔公!”
邹志尚一撩开军帐,邹明卓就扑了上来,“二叔公剿了山匪吗?”
“剿了!”邹志尚一把抱起邹明卓。“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我在等二叔公!”孩子目光明亮,“二叔公剿了山匪,就能带我去找爹爹了。”
邹志尚眼下正是紧张的时候,定是不能随便离开,他俯下身,“明卓,二叔公恐怕还要再缓几日。”
孩子明亮的眼眸,明显的暗了下去。
邹明卓小手不安的摆弄了衣角,然后点了点头,“那我先去睡觉了。”
邹志尚心中怨自己让他失望了,可现下让阎坝海跑了,总要捉了才能安了百姓的心。
可要几日才能抓到?
他无法承诺,只拍了拍邹明卓的肩膀,道:“睡吧。”
这天夜里,邹明卓睡的不安稳,不时翻着身,喃喃的叫:“爹爹,你在哪儿啊?爹爹……”
而小倌馆里的邹承白,也是靠着回忆这一声声爹爹,撑下来的。
他生在盛京,永宁侯府最盛之时。
他虽然性子温和,但自小锦衣玉食,也是被精细着伺候大的。
如今,让他学着伺候人,无论要伺候男人还是女人,他心中都不由的生出一种厌恶和反感。
好在这些学习,不过是假把式。
那些小倌们教出繁多花样,从端茶倒水,到抚琴共舞,用言语抚慰,到身体慰藉……所有伺候人的法子,都教了个遍,但东家却始终没让人接客。
心中想着能找到明卓,邹承白便假意学着,好在他看不见,别人只觉他是个瞎子。
倒也没太挑剔。
除了要学着伺候人,其他方面小倌馆倒是不错的。
邹承白现下不仅衣食无忧,还有郎中给他瞧病。他身子渐渐康复了,眼睛也忽而能瞧见颜色了,他只觉自己许就要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