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席间,安帝屡屡回忆文昌公主过往,引得朝臣皆叹文昌公主一生短暂,纷纷举杯敬太子珩,这是欢迎太子珩,亦是在思故人。
随即谈到迎亲之事,想到如今慧嘉公主要步文昌公主后尘,一众朝臣难免唏嘘。
场面眼看着,就悲伤起来。
东方珩被众人围着,喝了不少,眼角染上了醉意,可瞧眼下情景,他便是醉成泥,也是无从脱身的。
安国这些年日渐势微,西有始终虎视的西夜族。东北跨了景国些许国境,便是启国。如今启国被北沥六十万大军围攻,若不是景国出兵,那灭启之后毋庸置疑的便是安国。
如此境地,更让人感怀那个身穿红衣铠甲,驰骋马上的文昌公主。
“老朽这么多年,仍记得公主那年才十二岁,便策马在前,让我日后跟着她打仗。”驰骋战场的将军,提起过往,不由落了泪。“公主在时,我们一次也没输过!”
“那年我被先皇骂,公主提了竹蟋蟀给我,我才想到那日是我小女儿生日,我答应送她竹蟋蟀的。”二品文官,哭的泪眼摩挲,“如今我小女儿都已经生儿育女,公主却……”
众人无法直言眼下境地,只一遍遍的说着,“要是公主在,她总是有办法的。”
那回忆的匣子一旦打开,关于文昌公主的种种,便汹涌而来。
安帝听着,脸上亦有悲痛。
高谵叹气,从前的文昌公主和安帝,如今的慧嘉和槐序……
人活的久了就会发现,历史不过是换了面貌,却以同样的内核,一遍遍的上演。
听了众人口中的文昌公主,那个说一不二,驰骋马上的红衣少女,似出现在了林初好脑海里,那般英姿飒爽模样,东方珩会有几分像她呢?
正想着,一个宫婢走了过来,在林初好耳边道:“公主约林娘子一起出去透透气。”
林初好往慧嘉处瞧了过去,慧嘉比划了一个出去的动作,然后就往外走。
林初好和边上的人交代自己去透透气,随即站起身。
突觉有目光不善,寻了过去是白薇,目光挑衅,毫不遮掩的在看她。
只要在章都城住上几日,就是再孤陋寡闻的人,也都会知晓白薇神医弟子的身份,和她是如何受城中百姓追捧的。
那日白薇当众吃了亏,恐她不会善罢,林初好不愿生事,偏过目光,只当没瞧见。
那边慧嘉刚走下来,便被人拦住敬酒。想来也错不了多少时间,既已站起身,林初好便往外走。想着先透透气,等等慧嘉就是。
殿内丝竹乱耳,歌女轻唱宫乐,舞姬扬袖轻盈,娉婷如花。可这宫中浮华终是表面,林初好大口大口的呼吸,在人少的地方她才觉得自在。
这深宫的生活,哪怕再多人向往,她也是不喜欢的。
沿着汉白玉的台阶向前走到栏杆处,远眺这大殿外宽阔的广场,风吹过来,让人清醒了几分。林初好手伸向宫灯后,拿了东西握在手中。
有脚步走了过来,总算出来了。
林初好笑着转过头,却见白薇,和那日劝她的沉静女子,一起走了过来。
白薇身上裙衫虽为白色,但质地精细绝非凡品,裙摆上的玉兰花是金银丝线绣成,其间点缀珠片,华丽异常。她高昂着头,走到林初好面前,仿佛她是这座宫殿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