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迟迟手甫一离开剑身,宋也便将手上的剑抛到了雪里。
他越过了温迟迟,望向了远方,声线染上了一丝沙哑:“你回来,这次就不追究了。”
温迟迟静了一会儿,便听见了身后传来了马蹄声,这次逃不掉了。
温迟迟问:“谁也不追究?”
宋也应:“是。”
温迟迟点头:“。。。。。。好。”
她不想牵连付荷濯,于是便拨开了他的手,低声道:“阿濯,我走不了了,为了我丢了性命不值得的。你保重。。。。。。”
说罢,刚要翻身下马,谁料身子却骤然不给付荷濯攥在了怀中,他腿中用力一夹,抽了马鞭,那一匹血汗宝马便急速地冲了出去,这一跃竟有跨越千重山之势。
温迟迟惊呼一声,急急地往后看了过去,只见宋也一头栽到了地上。
付荷濯低头瞧温迟迟,不禁想起了宋相那惨白的脸与发乌的唇,剑走偏锋,兵行险招,他没赌错。
“阿迟,你受委屈了,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付荷濯轻轻将温迟迟的手裹了起来。
温迟迟顿了顿,问:“你开罪了他,今后会不会有事?”
付荷濯苦笑了一声:“付家与他向来对立,即便没有今日这回事,他也容不下我。”
顿了顿,付荷濯神情真挚道:“不过你放心,我在战场上滚打多年,与战士都是过命的交情,手上亦有兵权,他伤不了我,也动不了付家,你安心便是了。你的仇我也一定给你寻回来,待到安定下来,我便致仕,与你成亲如何?”
温迟迟看着前头,残雪覆盖住了小道,绵延至数里之外,雪色纯白,与黯淡的天色相交、相衬。
经历了这么一遭事,她感受着风里的寒冷与肃杀,却不觉得冷,却心中的重石骤然被挪开,心绪清明,她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我想回杭州。”
“好,我陪你一同回去。”
温迟迟想起了什么,眸子却有些暗淡,她轻轻地将付荷濯的手挪开。
下晌将近傍晚之时,禁中便颁了“大索”的禁令,全城戒严,严守关卡,便是连天子近卫皇城司都自夜黑中隐了出来,进行全城搜捕。
今日是年初五,尚在年中,本该走亲拜友,阖家团圆之时,因着上晌天华苑大傩仪之时出了事,正是鹤唳风声之时,因而京中百姓家中早早便关了大门,熄了灯,生怕将麻烦事惹到身上。
此时城中静谧得很,除却来回巡逻的士兵,街上便空无一人。
沉沉的黑夜,一身子佝偻,白发蓄须的老者背着药箱从客栈里出来,那间客栈的房门便被阖上了。
付荷濯关了门,沉默了好一阵,“我叫小二多给你上一盅乌鸡汤吧。”
温迟迟手轻轻放在了小腹上,神色淡淡的,眼里也没有什么旁的情绪,只一阵茫然,而后便点了点头,“也好。”
俄而一声哨声划破了天际,温迟迟一怔,紧张地问付荷濯:“会不会有事?”
“不会,这座客栈是蓝家的铺子,蓝家五郎是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这等你安心便好。等这几日风头过了,我便送你回杭州。”
温迟迟这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