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一直想告诉你,你家里人……”姿意再度被她纠结的心思绕到语塞,气得倒了满满一杯茶水,站在桌前三两口一饮而尽。
“我家里人没那么爱我,甚至他们不爱我。”舒白竹扯了扯嘴角,“以前你上我家吃饭就总在饭桌上怼我爸妈,那时我还在桌子底下踢你,让你收敛一些。”
父母给她编织了一场美好的梦境,让舒白竹以为父母的爱是平等均分给他们三个人的,可随着年纪长大,她才发现,原来梦境脆弱的就像是一个肥皂泡泡。
爱或不爱,一眼就能看明的事,她却好似执迷不悟的局中人,自欺欺人在局中待了这么多年,甚至偏执地把让姿意承担了她对家中不公的怒火。
“我以为你高傲,以为你桀骜,”舒白竹满心的嘲讽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是笑她自己的可笑,也是笑这个世界奇怪的规则风气,“其实你才是那个,愿意给予我很多爱的人,明明在生气,还是想为我留一点体面,不想我太难过。”
“所以,我们不合适,小姿,那晚你改主意,不想和我订婚,我为你的选择感到高兴,我也是……真的轻松。”
要不然,她们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她对姿意的感情实在太过复杂,姿意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就要被迫承受她的家庭。
她想让姿意好,就只能克制所有的感情,姿意从她这得到的只有委屈。
姿意想,以舒白竹这样的骄傲性子,她抽身离去,避开所有属于舒白竹的难堪,才是会让舒白竹真正开心的事。
她重新坐了下来,碗里的鱼肉已经彻底冷掉,可姿意还是把那一块鱼肉送入了口中。
冷掉的鱼肉带着难言的腥味,姿意却在鱼肉中品出了别的滋味,兴许是释然,在得到舒白竹亲口承认过的喜欢后。
心里存的那点不甘在呼吸间仿佛散了。
“算了,都过去了。”姿意拆了包小湿巾,擦干净手,冲着舒白竹弯了弯眼,“过去的事。”
在她重生的那一刹那,又或者说,在她上一世彻底咽气的那一刻,她和舒白竹就已经再也没有可能了。
“是,希望你能找到幸福,小姿。”舒白竹举起桌面上的高脚杯,高脚杯中金黄色的茶水晃动,“以茶代酒,祝福你。”
“你也是,”姿意举起酒杯,和舒白竹的碰了碰,玻璃杯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以后有什么麻烦事,还是可以来找我,感情的事过去了,认识多年的情分不会过去。”
舒白竹轻嗯了一声,红肿的眼睛对着姿意轻眨,眨着眨着,眼眶又开始发酸,但这次,她忍住了。
“那要是我和秦郁欢在资源方面争起来了呢?”
姿意:……
“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会开玩笑的人。”
让人有种活见鬼的荒诞感。
“或许因为说开了吧,”舒白竹故作轻松,“小姿,还是为过去我对你的冷淡和责怪说声对不起,你无辜躺枪,成了我的撒气筒。”
也对不起,没法回应这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