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这间密室,还是他们,甚至是整座庄园,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而存在。
拉维斯对上少年放大的瞳孔,隐忍的神色里藏着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狂热,“只有你在,这一切才有存在的意义。”
听起来倒像是什么假惺惺的情话,放在以往的任何时候,姜栩都是要嘲笑他的,唯独除了现在。
空气变得粘稠,他像是一尾即将窒息的鱼,痛苦地喘息着试图寻求出路。
姜栩本能地想要后退,趋利避害,这是刻在生物骨子里的基因,但他只是刚刚后退了些许,就撞入另一个人的怀中。
不费什么力气就轻易制止了他的行动,加希维德叹息着将他往前推了推,“其实我本来是不赞成这么早让你看到这个的,但是我们不想骗你。”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晦暗不明的情绪浮沉着占领了他的心脏。
压着还在发抖的人,加希维德将真相摆在了他的面前。
姜栩退无可退,思维一片空白。
像是感觉不到冷似的,拉维斯摩挲那尚且翻涌着寒气的冰层。
他垂着眼睛,灯火幽暗,动作十分熟练地擦去冰层上不存在的灰尘。
隔着那层透明的寒冰,贵族那双海蓝色的眼眸中氤氲着柔和,他的情感是那样真挚热烈,仿佛真的爱着谁一般。
从深渊寒潭中取出的冰经久不化,经由他们之手雕琢成一方特殊的容器。
精雕细琢的冰棺里填满永不凋零的花束,黑发雪肤的少年被艳红如血的花朵簇拥在其中,他安静地闭着眼睛,如同一只被封在精致礼盒中的漂亮瓷偶。
“我很抱歉,姜栩……”
拉维斯始终垂着眼睛,他的指尖落在冰棺上,寒霜瞬间蔓延上来,他却浑然不在意。
在过去的无数个日夜里,拉维斯总是在想,如果他当初能换一种方式,如果能干脆利落地抛开这所谓的高傲,是不是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我该早点到的。”
拉维斯终于抬起头,他的声线不稳,海蓝色的眼眸颤动着,带着浓重到难以化开的悔意和悲戚。
但是很快的,他又笑了起来,只是那笑着实有些难看和僵硬,“我说过的,很快就没事了。”
姜栩白着脸,唇角都要被他自己咬破,他走上前,隔着冰棺去看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
加希维德站在他身后,声音低到快要听不清,“忘记过去吧姜栩。”
他嘴上劝着少年忘记,但加希维德想他大概永远都无法释怀。
深渊中最不缺的就是厮杀,初生的怪物便已经学会了争夺,它们会在日复一日的杀戮中度过成长期。
洛尔利兹的双生子不是什么好性子的存在,相反的,比起一般的魔物,他们甚至还要残忍暴虐上许多。
就是这样的一对魔物,却在那个晚上险些崩溃。
痛苦无时无刻不在腐蚀着他的理智,加希维德永远都不想再去回忆,那个晚上,他是怎么和自己哥哥一块一块地从盛满防腐药剂的器皿中打捞起自己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