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听着张胜近乎废话一般的回应以后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随后便坐在椅子上看着餐具发呆。
陌生的地方,让她感觉分外的拘束。
同时,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一次和张胜一起吃饭有些喘不过气来。
“林夏同学喝酒吗?”
“不喝的。”
“哦,其实,今天约你吃饭,除了表达我心中的感激以外,还有就是……”
“什么?”
“……”
一向来非常外向,甚至外向到社牛的张胜在这一刻,突然也开始变得拘谨了起来。
话到嘴边,便咽了下去,紧接着他目光看向了窗边,开始变得非常沉默。
林夏稍稍抬头看了一眼张胜,发现张胜的目光之中,充满着千般情绪,复杂得竟让人心都纠了起来。
好似……
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
过了许久以后,张胜这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眼圈渐渐地泛红起来。
“我想讲个故事,林夏同学,你能听吗?”
“你讲。”
林夏看着张胜,她感受到周围的气氛从僵硬和尴尬,突然变得有些低沉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我曾经有一个非常幸福的童年,我父母待我极好,虽然在农村,但从来都舍不得让我吃一点亏,他们起早贪黑,希望能供我上大学……”
“我学业自小便极好,考上了县里不错的初中,然后以全班的第一名,考上了沧海区最好的重点一中,并进入了火箭班,虽然在火箭班里成绩不算出众,但如果没有马失前蹄的话,我大概……”
“高三的某天,我父亲跳楼了……没多久后,我母亲精神失常,也跟着一起跳了!”
“我看到我父亲的遗体,整个人都像碎肉一样,骨头错位断裂,我看到了母亲的遗体,面目全非,血液满地……”
“我眼睁睁地看着曾经对我极好的那些亲人们,被火化,变成了两盒骨灰……”
“我本来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但根本想不到,这一切都仅仅是开始……”
“债台高筑,亲戚们避我如瘟神,追债者追到我房子里,砸这些东西,砸那些东西,法院查封了我家,连最后的栖息之地都被查封,同时,我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老赖,父母在我十八岁成年那年,将我的身份证贷了一大笔钱,这笔钱,说是助学贷款,结果,贷了其他东西套现了……然后,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我傻乎乎地听信其他叔叔婶婶,说要留个念想的话,继承了父母的房子,然后,也继承了贷款……”
“……”
张胜的声音越发低沉,说起来曾经惨状的时候,整个房间里都充满着压抑与绝望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