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的声音很轻,平静却认真。
“你入道太晚,旁骛太多,再练内家运气入门,已是得不偿失,图走弯路,不如就练外功体术吧……”
“你我相识一场,认作主仆,便是缘分。”
“然,问道者孤身而行,十之八九。”
“你我终究难以一路走到最后,到底相伴多久,却是天意了……”
关三儿听着,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双手捧着那两个物件,就像是捧着世间最宝贵的东西,甚至比他的命还来得重要。
林啸一笑,在他肩头一拍。“莫做小儿女状!快止了,我这还有事,要你去做!”
关三儿不停点头,提了袖子在面上一抹,便觉一纸字笺,轻轻落在手捧两物之上。
没等发问,便听林啸言道:“将此笺放到十里坡破庙,残碑之下,去吧。”
关三儿躬身拜下。“是!属下领命!”
银杏山上,两道身影,再未多言。
…………
字笺上写了什么,关三儿根本不关心,他只知道,主上说的,必须做到。
过了几日,南山城中却又发生了一起泼天大案。
王家上下四十六口,连同家主王意淳,满门被杀。
有流言风传,此事恐与贴身护卫迟煜有关,疑似王意淳因着自家产业被封,在府内大动肝火,迁怒他人,引得前者忍无可忍,故而痛下杀手。
此事由内宅婆子小厮传出,应无疑处。
再结合之前“元皇大典”之上,王意淳一副恶主嘴脸,仙门中人自然信了八分,不疑有他,全当自己取死,怨不得别人。
可那护卫迟煜,当夜便已无踪无影,又去哪里寻来?
事到主事倪敬这边,因着王家公然退出外门,韩朱两家都可作证,如今遭此横祸,又哪有人再去理会。
眼见处置无着,胤州守牧便只能一纸文书,报与都城安武松风堂,另行抓捕去了。
按下其中种种不表。
当林啸拿到这一纸情报之时,却还在山巅石亭中喝茶养伤。
信手一弹,这页素白字笺乍起一团真火,将其瞬间烧成一缕飞灰,随风飘散。
盏中茶汤正鲜,浅尝一口,极目山外。
此时天光落下,四月当时,正是朱樱青豆,绿草白雁,水满船头处,暖风嫣然。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