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施黛脸上,江白砚略一定神。
她梳了没见过的发髻,发间簪有琳琅珠玉,眉间花钿一点,是殷红的花与蕊,似天边绮丽的霞。
海棠珠花步摇随她动作轻晃,叮叮当当,泠泠作响。
漂亮得明丽又纯粹。
施黛脱口而出:“你不舒服?”
江白砚:“无事,刚练过剑法。”
这并非实话。
他神情未变,安静感受左胸传来的剧痛。
施黛虽在画境中碰过他,令他体悟到前所未有的欢愉,但稍纵即逝,无异于饮鸩止渴。
抚摸鲛尾之后,施黛再未与他有过接触。
甘润的雨露短暂停留,不足以浇灭心头的恶火。
尤其是上元节。
每到这几日,江白砚格外悒闷。
得不到施黛的触碰,他便如往常一般,在手臂划破血淋淋的口。
犹觉不够,再朝胸膛刺上一刀,那是紧邻心脏的地方,痛意越分明,越令他兴奋。
剜到最后,江白砚惶惑发觉,即便有了彻骨的疼,自己仍贪求施黛的抚摸。
这具身体坏掉得足够彻底。
垂眸掩下心绪,江白砚轻勾嘴角:“怎么?”
施黛怀里,阿狸耳朵猛地一抖。
狐狸的嗅觉比人敏锐,从江白砚身上,它闻到淡淡的血腥气。
……他是刚杀过人,还是刚捅过自己?谁在上元节还一身血气?
“今天上元节呀。”
施黛兴冲冲:“一起去看灯会吗?你、我、爹娘、流霜姐和云声。”
她列出的全是施家人,江白砚非亲非故,格外突兀。
他对灯会兴致缺缺,轻笑道:“上元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你同家里人去就好。”
施黛下意识道:“你现在,不也是我家里人?”
被一句话噎住,江白砚默了默。
须臾,他低声说:“想邀我一同去?”
施黛没犹豫:“嗯。”
江白砚抬眼:“为何?”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