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到天人合一?”朱铭回头问。
中庸之道的理论基础,就是天人合一,而非世人所误解的和稀泥。
向知县摇头苦笑:“难,人都还没弄明白,俺不知天道哪里去求。”
朱铭指着自己的胸膛说:“天心即我心,天道该在心里求。”
向知县品味一番,居然听懂了,安慰道:“都是些不义之财,杀的也是恶贯满盈之人,贤侄又何必纠结于此?”
竖子不足与谋,朱铭懒得再讨论这个问题,拱手说:“多谢县尊赐教。”
朱铭的矫情与纠结,是怕迷失自我,被权力和金钱所侵蚀。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今夜之思,也有收获,朱铭确定了自己的行事风格,即践行王安石的王霸论。
治国如此,做人也如此。
王安石虽已故去,却平白多出个虚空弟子。
移船靠岸,朱铭握剑站起,接下来该行霸道事了。
朱铭带着三十多个弓手,明火执仗闯入村中。遇到茅草屋,立即冲进去,抓起村民就说:“官府剿贼,你来带路,去村中最大的宅子。事情办好了,重重有赏!”
村民吓得浑身瘫软,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这处村落极为穷困,规模远远小于上白村,难怪祝宗道鸠占鹊巢也没人发现。
村中最大的宅子,面积只有老白员外家的三分之一。
接下来的战斗没啥好说,甚至不能称之为战斗。三十多个弓手,翻墙爬入,都冲进内院了,里面的人才开始惊恐呼喊。
一番逼问,找出地窖。
向知县带来的两个忠仆,连忙提着灯笼,去地窖里清点财货。
祝宗道从造反那会儿开始,搜刮的财货都在这里。当然,这期间也花掉了不少,比如购买粮草维持造反部队,招安的时候还暗中贿赂官员,又在县城置办大宅享受生活。
一直清点到第二天上午,老奴拿着小本本说:“相公,除了铁钱,还有金银钱,共计四千四百九十二贯有奇。另有县城店铺一间,乡下各类田产一千余亩。这些田产,多为隐田,只有购田白契,没有官给田契。”
“好好好,这厮真有钱啊!”向知县大喜过望。
接着又有些发愁,该分多少给朱铭呢?
分多了,自己不开心。
分少了,朱铭不满意。
左思右想,向知县决定拿出两百贯给朱铭。再给今夜办事的弓手,每人一贯做封口费。
嗯,他觉得这样非常妥当。
向知县从地窖里出来,把朱铭单独拉到一边:“朱贤侄,贼寇留下的财货虽多,俺却还要拿出来填补赋税缺额。俺也是分不到几个的……”
没等向知县说完,朱铭就拱手道:“县尊容秉,此处财货,在下分文不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