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春叶为她布置好床铺,又朝窗边走去,准备像之前那样关上窗户,沈晗霜犹豫了一息,柔声道:“今夜把窗户开着吧,屋里有些闷,透透气。”
春叶没有多想,转而道:“那我为姑娘换上厚些的被褥,免得夜里受了凉。”
从姑娘这间屋子的窗口望出去便是独一份的山景,但也容易受风。
沈晗霜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拆开发髻,洗漱过后,沈晗霜便睡下了。春叶悬了一晚上的心这才安定下来。她也轻轻关上门,回到了隔壁自己的屋子。
青云寺内另一侧,陈兰霜的屋子里。
“跟丢了?”摇晃的烛光下,陈兰正在抄写经书,漫不经心地问道。
一身夜行衣的男子拱手道:“是卑职失职。”
“这话,你不必同我说。”
“今夜失手,沈晗霜明日便会与沈相见面。完不成父亲交代的任务,你自己知道后果。”
“卑职明白。”
男子垂首退了出去。
陈兰霜并未在意他的去留,只继续抄写着自己眼前的经书。
每位来了青云寺的女眷都得抄经,但陈兰霜每次抄写好的经书都会被皇后以“心不诚”为由退回来。陈兰霜知道旁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但陈兰霜仍得每日继续抄写这些毫无意义的经书。只因皇后虽从不曾收下她抄的东西,却也没有发话说不需要她接着抄了。
因为在赏枫宴那日受到的屈辱,陈兰霜本以为自己已经步入了死局。是以这几日除了将
抄好的经书送去皇后那边以外,她从不在人前出现,只重新筹谋着将来。
但陈兰霜今日得知,她的父亲听闻皇后有意重新为太子和沈晗霜赐婚,便想杀了沈晗霜,断绝沈相再与皇家结亲的可能,也可借此刺激沈相。
能让沈相因失去最疼爱的孙女一事而暂时无暇分神去对他也好。
陈兰霜本不想杀人,但既然父亲不愿留沈晗霜的性命,便也怪不得她了。
丑时末。
沈晗霜的屋子里,一道漆黑的身影无声自窗外潜入。
来人手中弯刀的寒光尽数淹没于深沉的夜色中,熟睡中的沈晗霜一无所觉。
但黑衣人还没来得及靠近沈晗霜的床榻,便有另一道劲瘦的身形从窗口跃入,以藏于袖间的软剑径直割破了他的手臂,阻止他继续往前。
比起砍与刺,软剑更适合用来割破敌人的筋脉与血肉。祝隐洲的这柄软剑细薄如纸却锋利无比,黑衣人手臂上的伤处霎时血流如注,屋内萦绕着血腥味。
黑衣人眼神阴狠地看向阻拦了自己的人,紧握弯刀与他搏斗。
祝隐洲侧身避开他的劈砍,顺势将剑往前一递,便又轻而易举地割破了黑衣人右手手腕,让他吃痛得难以再握住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