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拧着什么劲,谢玄衣又道:“不管怎么样,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若你不信,可以用洞渊之瞳来问我。”
他想说,无论如何,他怎么可能害她分毫,但更不可能将她困入那样的环境。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凝辛夷笑意更深,她歪头看他:“我也想,可我没有力气啦。”
谢玄衣下意识道:“那你还……”
但他旋即又有些讷讷地闭了嘴。
他已经知道,这不该是他应当探听的事情。
晨风卷起地面的尘埃,枯叶都已经成灰,万物寂灭凋零,谢玄衣看着以黑衣笼罩身形的少女,眼神深深,却到底终究闭了闭眼。
“我要走了。”他说:“阿橘,保重。”
又解下腰牌递过去:“若有需要,可以去平妖监找我。我虽然如今……但或许尚且还有点用。”
竟是平妖监的腰牌。
凝辛夷没有接:“你给了我,你自己用什么?”
谢玄衣低声道:“无妨。我只是想,既然你出现在这里,这腰牌说不定会用得到。”
平妖监的腰牌,自然不仅仅是能够自证身份这么简单。且不论如程祈年方才那样,通过腰牌去寻周遭的洗心耳,还能震慑妖鬼,寻觅妖气。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在最危急的时候,能保腰牌主人一命。
但凝辛夷还是没接。
谢玄衣近乎执拗地举着那块无数人视作珍宝的腰牌,大有如果凝辛夷不想要,他就把腰牌扔掉的架势。
凝辛夷终是叹了口气,接了过来:“就当我替你保管吧。”
谢玄衣这才收了手,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转身便走。
“对了,有件事情我还是直接问你比较好。”凝辛夷突然出声叫住他。
谢玄衣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我从未来过扶风郡,从未见过你大哥,也无从求证,所以只能问你。”凝辛夷立于高处,直直看向他:“谢晏兮真的是你的大哥吗?”
如果是过去的谢玄衣,可能会嬉皮笑脸地说,怎么,你看上我大哥了?可惜他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劝你不要打他的主意了。
但如今的谢玄衣,已经会在听到一句话时,先去分析这话背后潜藏的意思。
所以谢玄衣在短暂的怔忡后,终是睁大了眼,有了显而易见的错愕:“所以最终嫁入谢府,履行婚约的人……是你?!”
“很意外吗?”凝辛夷露出一抹不以为意的轻笑:“倒也不算我爹不守信。毕竟那一纸婚约落字之时,上面只写了凝氏女,并未写是嫡女,亦或是庶女。”
她摊了摊手:“时过境迁,谁又能想到,洁身自好绝不纳妾的凝府里,会多了一个凝三?”
谢玄衣久久不语,眼底神色晦涩难明。
如果是过去的简单通透如一张白纸的谢玄衣,凝辛夷都不需要他开口回答,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