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很明确,是齐国夫人的丈夫。
那天他喝醉了酒,被不知谁笑话头上红珠变绿玉,国公变国舅。深受刺激的绿帽子丈夫回去和妻子大吵了一架,激烈争执间不小心推到了烛台,点燃了帷帐。
最后,这笔不能明说的,牵扯到宫闱的糊涂账,以齐国公负罪离开长安,齐国夫人留在长安冷宫秘密养伤,最终落下帷幕。
“我不要喝蛇酒,我不要喝蛇酒,求求你饶了我吧,快拿开!呕……”
曾经飞扬跋扈的女子,躺在穷苦破败的冷宫里,时日无多,恐惧绝望地躲避。
“不爱喝?不行。夫人不是说过,蛇酒最滋补人了,您现在烧伤的这么厉害,自然需要多喝点儿好滋补身体。”
小柳子温柔的走过来,手里端着海碗,角落酒桶里还有飘起来的死蛇。正是当初齐国夫人送到福安公主府的那一桶。
大人吩咐过每天给她灌两碗,顿顿都不许落下。小柳子办事最靠谱,就一滴酒都不会叫她少喝。
伴随着疯癫绝望地挣扎声,厉南棠缓步经过冷宫。
深秋的阳光照射在男人秀颀冷酷的身影上,也照着斑驳木门上冰冷的铜锁。
他漠然盯着那把铜锁,想起今天问少女的话。
“齐国夫人如今关押在冷宫,你要不要去看?”
符杉听了,摆摆手。
“不去。”
“仇人落魄,真不想去看?”他诱惑。
齐国夫人命不久矣,再不看,可没多少机会看了。看仇人挫骨扬灰,岂不是人间乐趣之一?
“真的,不想看烧伤的人。”
阳光斜斜照在她身上,乌黑的发丝,浅粉的衣衫有金色的光晕。
昂贵的锦绸流光溢彩,却不及金色细碎的阳光落在她眸子里,黑白分明,平和纯净。
自从知道她被逼喝蛇酒,被当众嘲弄,厉南棠暗中戾气翻涌。
也不知道怎么,在看到她清秀舒缓的眉宇之后,如干涸龟裂的心田,流过一股清澈的涓涓细流,燥怒忽然平息了许多。
“好吧,我只是随便问问,去不去,随你。”
自打齐国夫人偃旗息鼓以后,皇后夺回失去的一切。符杉押对了宝,因一直没有投诚齐国夫人,更获得皇后信赖,生活重新恢复正轨。
她没白吃苦,受的那些霸凌,如今化成忠贞不屈的勋章。
文皇后一再感动她“太老实了”——尤其对比那些立场不坚定,倒戈相向的叛徒。
以为她是个忠心耿耿且不机灵的丫头,笨笨的倒越发惹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