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俯身把陶丽尔抱起来,岁岁跟在后面见到了他的载具——一辆有八个圆滚滚轮胎的两栖车,每侧四个轮胎,驾驶室看上去像月球车又像快艇。
她和陶丽尔坐上这辆车,心里的希望又升起来了。
岁岁没有在近地面坐过车,在绿洲,近地面空气污染非常严重,只有工程车才在那里开。她很新奇,在车上这摸摸,那摸摸。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男人。
“阿里·德索菲。叫我阿里。”男人粗声说。
“你好阿里!”岁岁露出这么多天来第一个如释重负的笑,“我叫岁岁。”
“你会修信号塔?”阿里说,“刚刚那座,修好了吗?”
“当然!”岁岁骄傲地挺起胸脯,“也就辛辛苦苦修了好几个小时吧。”
阿里友善地笑了一声,气氛没有那么紧绷了。
车子驶上被挤压到坑坑洼洼的盘山公路一直向前,离岁岁看到的灯火越来越近。
“那里有个村子对吗?你住在村里?”岁岁追着问。
“那是我们的流放者部落。”
车子开近,岁岁才看清这里的房屋都是圆圆矮矮的,很多小房子,围着中间一座大一些的二层木屋。部落的屋子之间挂着线路老化的灯串,路灯昏黄,乍一看好像在过什么冬日节。更值得岁岁注意的是,部落背靠着的山上也有一座信号塔。
小屋门前停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两栖车,属阿里的这辆最大。还有很古老的,岁岁从未见过的鹿车!有的人家门口养着驯鹿,停着雪地车,有的人家门口挂着造型诡异的牲口肉干。每间屋子里的灯都是暖橘色的,小烟囱里还有炊烟吐出来。
嗅着车子浓浓的汽油味,他们来到最大的木屋前。一块陈旧的木牌挂在栅栏上,用多种语言写着:庆平酒馆。
阿里抱起陶丽尔走在前头,岁岁跟进去,瞬间像跳进了热水池,周身暖和。
里面的人惊诧极了。他们的部落很少有外人来访,何况还是两个年轻的绿洲战士。
酒馆里的人有男有女,什么种族都有,年纪不小。
岁岁一开始觉得奇怪,后来才发现他们身上很少装义体,穿的又都是一些过时的服装款式,手里拿的也是岁岁没见过的东西,唯独少了武器,这和绿洲见到的人不一样。
“我巡逻时发现了她们。”阿里对柜台后的老板说,“应该是联合政府派来修信号塔的。”
大家不喝酒了,都围上来。岁岁赶紧说:“拜托!可以把她放到火炉边吗?她的恒温义体撑不住了。”
老板应该就是庆平了,长着一张亚洲脸,皱着眉头过来查看。
“给她们腾个空房间吧。”阿里说,“这个女孩昏迷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