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孟开平含糊应了一声,旋即拿起石桌上的竹筐,没话找话道:“这编的什么?绦子?”
师杭没想到他居然认得,转念一想,尽管他出身农家,也不至于太过孤陋寡闻,许是看过村里妇人做这些。
“打发时间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少女心不在焉回道。
相较于一开始见面时的剑拔弩张,师杭如今已经越来越平静淡然了,甚少与他吵闹,更不会刻意激怒他。可孟开平却觉得这样一板一眼、一问一答十分无趣。
明明手头有一堆事,何必巴巴地跑来?
白日里,他忙得根本没空想起这女人,一到了晚上略空下来,又总忍不住念着她在做什么。结果不来气闷,来了更气闷。
面前少女依旧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一幅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也不知在琢磨些什么,八成又是想赶他走。
孟开平无意多留了。
袁复还在府外等着他,他有太多更要紧的事情处理,这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女人就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他连辞都懒得辞,转身就欲离去。
然而,还没等他踏出两步,后腰处的一丝力量轻柔却牢固地牵住了他。
“哎,你、你等等……”
少女似乎没想到他突然要走,情急之下便拉住了他腰间的革带,匆匆忙忙道:“先别走!我有件东西要给你……你站在这里别动。”
孟开平讶然转身,还不待他多问,便见少女提着裙边一路小跑进了屋子。
只片刻功夫,男人的脑海中百转千回。一会儿是旖旎情思,一会儿又忍不住怀疑某些暗中伤人的东西……
正胡思乱想着,少女便又急匆匆地出来了,远远瞧去,她手里似乎还真拿着样小物件。
很快,她站定在他面前,喘息微微,抬起头,一双杏眸却水盈盈得透亮。
“想来你近日事忙,也不好打搅你。”
师杭略平复了一下呼吸,望着他,颇为诚挚道:“多谢你放了阿宁姐姐……啊,就是那位达鲁花赤家的小姐。你身边的那位蒋侍从告诉我,她已经安稳归家了,多谢你。”
孟开平晕晕乎乎地听着,好不容易憋出句“不必谢”,便见少女将细白的右手缓缓展开在他面前。
他低头看去,霎时心如擂鼓。
“无论如何,他们一家能留全性命殊为不易。律塞台吉是否为你所用,我并不在乎,我只盼从今往后能少些杀戮之事。如此,已经足够庆贺了。”
师杭浅笑继续道:“我想你是什么都不缺的,思来想去便做了这剑穗。物件虽小,却是我的一番心意,还盼将军莫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