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为三公之一,陈老太傅这点事还是做得到的,连皇帝也不知道他豢养的人手。
明黄的帐子内,女帝靠在软软的枕头上,气定神闲,除了额角沁出来的细汗,时而微蹙的眉头外,看不出正在待产。
“陛下,开了二指了。”接生的嬷嬷掀起单子看了眼,回禀道。
许是被女帝感染,她的声音也从一开始的慌张变得镇定。
开玩笑,谁给皇帝接生过?如果能顺利诞下婴儿,她这辈子就风光了。想到这嬷嬷表情又严肃起来,太医说陛下怀的是双胎,比常人更加凶险。若是任一人有个闪失,她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陛下,三指了。”
女帝嗯了一声,有些气闷。
要生就生,不能快点儿?非得在这磨磨唧唧的。她荣嘉这辈子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
“陆大人。”外殿传来宫女柔声细语的问候。
“阿琢!”女帝在嬷嬷的眼神制止下坐起来又躺下去,提高了声音,“速速进来,与我解解闷。”
嬷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给咽下去了。
比方说男子禁止入内,但陆大人是女子,啊,那没事了。
宫女将帘子打起,门内的人视线里只见一道绯色身影,蟒袍鸾带,腰佩绣春刀,长发束在乌黑的官帽里。
女帝平日都在勤政殿召见朝臣,后宫极少有人见过这位令朝野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的真容,一见之下,便有些呆呆。
玉面朱唇,颜如渥丹,身段如濯濯春柳,扶摇而挺拔。
这,就是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陆如琢?
“阿琢。”女帝在床前唤道,“你上前来。”
宫人齐齐低下头,从陆如琢身上移开目光。只是那片绯红仍在视野里游动,空气中无形多了肃杀之气。
陆如琢在女帝床边坐下,伸出一只手给她握住。
“有点疼。”女帝说,面上浮现出些微的痛苦神色,人也往陆如琢身上靠。
陆如琢手半环住女帝的肩,在外人看来是一个拥抱安抚的姿势。
女帝倚在她怀里,陆如琢低下头,凑近女帝的耳朵,薄唇开合,几乎无声。
“陈太傅派人去了信王府。”
女帝闭着眼,低低地嗯了声。
陆如琢轻柔地拍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一声声说着话。
女帝始终闭着眼。
随着宫缩的剧烈,女帝攥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汗水浸透了陆如琢的手掌。
嬷嬷一声大喊:“开了开了,全开了!”
“陛下,可以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