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流银,撒满石路。
罗纨之头昏脑涨,才走出去不过半刻钟就推开身边的人,手扶着路旁的树干欲呕,但因为晚上没吃多少东西,倒是呕不出来,只有恶心感不断浮上来。
奇怪,她喝酒向来不醉,难道谢家连酒都比旁的酒高贵?
罗纨之胡思乱想。
“罗娘子你还好吗?要不到前面歇息一会?”身边有个陌生的声音好言劝她,并且还有两双手同时要来扶
()她。
罗纨之一时都想不起这两人是谁,但她却没有办法拒绝帮助,因为现在她的腿软得像是汤里的面饼一样,无法支撑。
罗纨之被扶着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直到她实在走不动了,身子软倒在地。
“娘子,别坐地上呀,外边凉……()”
什么人??()”自暗处有一名侍卫大步走出来,“这里是九郎的秋籁院,不得喧哗逗留!”
“奇怪,刚刚还有两个人影,怎么一会就不见了?”他大步走上前,按着刀左右张望,没发现什么异样,扭头想招呼同伴,脚往旁边一迈,就碰到了东西,险些把他绊倒,他拨开草丛,低头定睛一看居然是个闭目靠在石头上的女郎。
“这不是……”侍卫在昏蒙的月光里努力一瞧,倒抽了口气,连忙喊道:“司墨,快去扶光院找三郎!”
司墨远远回道:“三郎出门了,你忘记了?”
“那去找九郎!”
九郎适才还在书房里挥墨书写,听到侍卫禀告提着笔就出来,看见还真是罗纨之,连忙叫来院中婢女把她扶进堂屋安顿。
女郎面色酡红,昏昏沉沉靠在椅背上,一问三不答。
九郎为她把脉,寸、关、尺三脉浮滑,促如弹珠,非正常之相。
“扶光院的人怎么回事?你快去找素心,叫她过来领人吧。”谢九郎收回手,吩咐人出去后又蹙眉道:“兄长去了袁家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贴身侍卫问:“袁家不会为难三郎吧?”
九郎担忧:“我就担心他们口出狂言,惹三兄不快。”
谢三郎若是不快,有的是人倒霉。
谢九郎又看了眼罗纨之。
也不知道三兄那边是否顺利,何时归来。
唧啾——唧啾——
几只麻雀落在窗外的树梢上,悠闲地互相梳啄着羽毛。
一只瓷杯忽然从里屋急掷而出,哐当在石砖上砸了个粉碎,紧接着一声咆哮直接把受惊的麻雀吓飞。
“竖子无状!谢公在此也不敢如此无礼!”
隔着错落的矮几,一位身穿仙鹤绣的白发长者正被人抱住胳膊拦着腿,他面色赤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忽然又拔出旁边人腰间的扇子就往前扔。
可还没等砸到人,被冷面的侍卫抬起刀鞘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