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纨之站在他身侧,几l行字映入眼帘。
“兵多且健,以劳代逸,兵寡且弱,以攻为守……”
这约莫是本讲用兵的书,对罗纨之来说就是无用,她很快便兴趣缺缺收回视线,看向睡熟的谢三郎。
这样近距离观察谢三郎的机会并不多。
罗纨之放肆地把他露在外面的脸,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几l遍。
犹记得第一眼见他时惊为天人,看多了似乎也……
罗纨之飞快皱了皱眉。
好吧,她不能昧着良心说不过尔尔。
要不然也不会这郎君一主动靠近,她几l乎就要溃不成兵。
这当然也不能怪她不顶事,相信绝大部分的小娘子也无法在那样的眼神保持镇定。
他的眼生得实在太好,密睫如梳,眼型流畅,两丸墨珠般的眸子总是能将主人的情绪藏得极好,但又透露着能轻易将对方看穿的颖慧。
罗纨之曾在他的目光下生出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既知道他能看穿,偏又忍不住尝试,就宛若走钢索的人,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摔下去,但就享受那一刻的惊险与刺激。
罗纨之打量谢三郎手边堆起的书,她还记得自己睡前讨水喝时,桌上还没有这么多。
对此她是十分困惑与不解。
谢昀出生就在门阀大族里,父母仁厚,兄弟友爱,他靠着姓氏就能高枕无忧地继承一切属于谢家郎的荣光,他不必像程伯泉追求功名,也不像她被逼无奈。
他这样优渥的世家子用不着吃苦、也用不着卖力。
可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努力?
这层书阁里处处有他使用的痕迹,就好像曾经很长的时间甚至现在或者未来,他都把自己隔绝在这高阁里,日复一日地进读。
这可怕的书海是谢三郎用来浇灌自己的琼汁仙液,他比任何人还要勤奋。
罗纨之有些怅然。
她还未生出要翻越这座山峰的念头,就重新窥见了它的高峰深入云端。
风吹动了火苗,也吹动了谢三郎垂落鬓角的发丝,没了人伺候,就不会有人提醒他添衣躲凉,更何况若不是被她占了隔间,他用不着睡在风中。
罗纨之把身上的薄衾取下,小心翼翼覆在谢三郎的背上。
正要伸到身前为他调整合起来的缝隙,手腕忽的被人用力擒住,她受惊没忍住,痛出了声音,“三郎!好疼!”正好和外面苍怀的声音撞在了一起。
“郎君我们弄……好——”
而后就戛然而止,离奇又诡异地彻底没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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