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缙脸色又是一沉,攥住何泽书的那只手也不自觉地加了力。
疼得何泽书“嘶”一声,当场倒抽了口气:“疼疼疼!松点!诶呦!我这摔一跤不如你捏我一把疼!”
盛缙赶忙松开手:“抱歉……”
“没事没事,”何泽书拍拍屁股上的沙,生龙活虎地跳起来,“咱继续,还得拉近机位再来两遍吧?”
盛缙没有立即起身,他维持着半跪的姿势,一只手落在膝盖上,抬头静静注视着何泽书:“……”
何泽书心里“咚”地一下,堂堂盛总用这种姿势半跪在自己面前,活像什么从歌剧里走出来的忠诚骑士。
“阿缙?”他小声问。
盛缙单手撑在地面上,使了点劲儿,站起来,他伸手,拍了拍何泽书长发上夹进去的细沙,慢慢地说:“照顾好自己。”
何泽书被他弄得头上有点痒痒:“我这不好端端站在你面前?”
“不只是身体,”盛缙曲起食指,轻轻在何泽书的额心“敲”了一下,“还有这里。别太入戏,别跟着角色一起大喜大悲。”
何泽书眉眼弯起来:“盛总,我这还不算一个合格的演员呢!您这就开始操心我过于优秀该怎么办了?”
盛缙揉揉他的头顶:“你很优秀。”
何泽书噘嘴,打开他的手:“你有滤镜,我不听你的!”
这神态,真的像极了年仅4岁的叶子小朋友1v1放大版。
后面,尚舒也已经走过来,远远地招手:“书书,没摔伤吧?”
何泽书冲她喊:“我没事儿!身强体壮的!哪儿就这么娇弱?!”
“行。”尚舒视线落在何泽书身上,从上往下“巡视”了一遍,“刚刚那条好得很,待会儿调整一下机位,再来两遍。”
何泽书冲她比了个“ok”的姿势。
几个人站位散开,化妆师走过来帮演员整理妆容,为下一条做准备。
傍晚的海风真的很舒适,何泽书穿着短袖短裤,赤脚站在沙地上,几乎要沉醉在这温柔的触感里。
化妆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何老师,闭一下眼睛,我帮你清理一下美貌里面的细沙。”
何泽书顺从地闭上眼。
当人被剥夺一种感官,其他4感会变得格外清晰——这话不无道理。何泽书感觉耳边的海浪声似乎清晰了不少,安静的、规律的、温柔的……他开始回忆起水浪拍打在自己脚背上的触感。
这一幕的剧本里,两个主角稍微进行了点关于“生死”浅尝辄止的隐晦探讨。
最开始的版本其实不是这样,是何泽书有感而发,自己改了改,才有现在的呈现形式。景冰烟对此也是相当积极的支持态度,毕竟,无论何泽书还是盛缙,都不是内娱那群大脑空空的草包,对剧本的理解处理都有相当程度的独到之处。
何泽书回想起刚刚那出戏当中,盛缙肯定的声音——
“死了就死了。”
死了
就归于无。
曾经他也是这么认为的,死了什么就没了。谁能想到自己跟小丑一样猝死之后,一睁眼,又获得了第二次生命?偏偏这新生五彩斑斓得很,有钱、有崽、有戏剧性,比自己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加起来还要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