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他还是勉强笑着问程淮:“这次去平市出差都挺好的吧?”
“嗯”,程淮自顾自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双腿交叠。
“我前几年也没少去平市,那边的气候和这边不太一样,这几天还适应吗?”
程淮静静看着他,没有回答,面无表情。
对方终于忍受不了亲儿子这种冷面,放弃虚伪的拉家常环节。
“我的意思是,那块地你就非要不可吗?”
那块地对程淮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明白。
只要一切手续正常,一旦地皮落实,领淮资本的股票就会飞涨。
到时候轻而易举就可以超过程氏,甚至可以吞并程氏,一切都要看程淮的选择。
程建晖之前还能沉住气,但最近情况有所不同,他发现有人在背后破坏他的布局,短短一周多,甚至已经到了平市的层面。
他不得不怀疑程淮,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儿子。
这个他以为可以一直控制其翅膀的儿子。
“你就不怕我现在把你从程氏赶出去?”
“随你。”
“程淮!这些年你拿着程氏的资源和钱财给你的领淮资本添砖加瓦,现在羽翼丰满了就想踢开程氏吗?”
程淮神色淡然,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叩了叩沙发扶手。
“我以为当年你威胁我管理程氏的时候就很清楚,我不会白白给你打工,也不会白白给程氏打工。”
当然是明白的,但今时不同往日。
程建晖捋了捋头发,声音带着些无奈和苍老。
“程禹还有半年多就回来了,你们一起经营程氏不好吗?当然,你的领淮资本照旧可以利用程氏的人脉,我还能帮你牵线得到更多,甚至帮你融资上市,我们这样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父慈子孝不好吗?”
“一大家人,你是说每个孩子都有不同的妈,一年凑不齐一桌人的程家吗?”
程淮冷笑,“我以为你很清楚,我们永远不是一家人。”
墙上钟表的指针转动至点半。
外面突然开始刮大风,原本天朗气清的天空多了几片乌云。
一阵轰隆作响的雷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程建晖布满皱纹的眼角抽动几下。
程淮能看到他已经长了少量老年斑的手上青筋暴起,似乎就要起身暴怒。
然而过了将近半分钟,程建晖突然长叹一口气倒回椅子里。
“我知道,当年你妈去世的事,你一直记恨着我,这么多年,终于愿意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