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把他铂金色头发吹得潦草,偏偏雪越下越大,落在睫毛上挡住视线,堆在脚边挡住前路。
此时,阿诺德还心存往日绝对不会出现的侥幸。
没事的,他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的痛觉,况且彭格列都在城堡里,他们会保护好玛蒂诺。
下一秒,快要刺穿神经的痛觉统治了理性。
世界在那刻变了,枪声仿佛震得整个岛屿都在颤动,所有的雪都被聚拢,盖在了城堡之上,又变成火焰不断燃烧。
等一切都被焚烧殆尽,就只剩下红色。
从城堡的侧门进去有一道能够直通五楼窗户的木梯,那是杂役平时用来清扫外墙的通道。
如果玛蒂诺知道自己有危险,他绝对会呆在整个城堡最边缘的位置,那样才能将痛感可能影响到的人数降至最低。
等阿诺德直接去到五楼边缘的房间,一个黑影从窗户蹿了出去。
对方身手很好,并且做足了充足的准备,在触地翻滚后立刻解开了身上的钩索,头也不回往城堡外狂奔。
来不及判断这是谁的人,因为阿诺德看到了蜷缩着颤抖的那个红色身影。
玛蒂诺此刻还有意识,喘着气。他身后全是血,断开的脖环和红发缠绕在一起,脖子上有乱七八糟的血手印,大大小小叠在一起。
他没有痛感,身体力气的消逝确是实打实的。愈发虚弱的同时,还在有气无力安抚着被他紧扣在怀里的埃莲娜。
听到窗外的动静,玛蒂诺依旧下意识将埃莲娜抱得更紧,试图用自己并不宽实的肩膀挡住所有对金发少女的不怀好意。
“玛蒂诺。”阿诺德听到自己像是声道被撕裂的嘶哑声音。
红色的背影一顿,然后艰难回头。
玛蒂诺冲他笑了,笑容从凌乱的红发中半掩着露出。
阿诺德感觉到了,在认出自己的那刻,玛蒂诺突然开始难过,非常不易察觉的一点情绪,被盖在巨大的痛楚中。
“对不起……又让你感觉到痛了……我很抱歉,阿诺德。”他重复说,“我很抱歉,阿诺德。”
阿诺德突兀想起了自己不愿意念下去的那段诗。
【我已失去一切,失去自己,
虽然我方才还蒙受神明恩宠;
他们考验我,赐我潘多拉,
她富有美善,亦富有灾难;
他们逼迫我亲吻那盛泽的芳唇,】
【他们又离弃我——将我打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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