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信,我小心将信纸收拢起来,保存好,陷入无处可说的甜蜜心事中。
6、
从那之后,我变得更加沉默起来,空闲时间全部用来绣那只荷包。
此时的周绍已开始下场科考,即使偶然遇见,也未能说几句话。
待他高中探花游街簪花那日,说一句一朝扬名天下知都不为过。
几乎满京城的姑娘全部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一个又一个的荷包不停向他砸去。
我看了看手中的竹青色荷包,自嘲一笑,顾锦啊顾锦,不过是他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而已,也就你一个人当真。
从此将那枚荷包同那些书信一应落锁,放在吃灰的角落中。
十六岁那年,宋家犯了贪墨军饷的重罪,府中一应女眷被充作官妓。
原本自视甚高的宋婉儿又怎会受得了这种奚落,随即将目光转向了顾府。
一封又一封的求救书信流入顾府,本就于心不忍的父亲不顾所有人劝阻,私下找关系疏通,将宋婉儿救了出来。
窝藏朝廷罪犯,当属重罪。
可父亲从未想过,无论他平日多么小心谨慎,做过的事情也总会有败露的那日。
到那时,便是万劫不复。
女子书院新来了一位夫子,他说我的画很有灵气,若是潜心琢磨,日后未必不能成为一名书画大家。
有了他的鼓励教导,其他人也开始逐渐接纳我,我也交到了两个手帕交。
之后不久,书院又来了一位骑射师傅,正是刚刚中了探花的周绍。
在书院读书的各府千金无一不知我和他的那桩婚约,私下甚至有人打赌,前途无量的探花郎准备何时登门退婚。
所有人都觉得我和周绍站在一起,不甚般配。
他如清风朗月,而我如乡间野草,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所有人都在猜测,我和周绍在书院见了面会如何相处。
只可惜事实真令人失望,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讲一句话。
直到东窗事发,数月未见的探花郎升任大理寺少卿一职,亲自带着官兵到了顾府。
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交还了定亲信物,抄了顾府的家。
当年那件事几乎轰动了整个京城。
平日里与我不对付的那些姑娘甚至走到了沦为阶下囚的我面前,笑意盈盈地问我可有什么想说的。
我看了看走在最前边的身影,苦笑着摇头。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心底只期盼着能留下父母亲的命,至于权势官位金银首饰那些都是身外物,只要我们一家送能守在一起,活下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