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野把头点得像个行家。
“小姐谬赞。”
画着实多,有男有女,有翁有妪,角落里融野还看见长须章鱼于狂风暴雨中与女人交合。
来回梭巡两遍,视线最后落在隐雪先生膝边一幅装裱考究的画上,融野探身过去端详那画。
衣襟扯动,白雪映红梅,真冬看得清楚。
原是在笑这个。
松雪融野生得一双柔似春水碧波的眼,望进去,澄澈无匹。
她有她的傲慢,因而那眼又多了几许坚毅。
不可多看,会陷进去。
那么昨晚她是在谁的身上身下沐浴欢悦,那双眼睛又会呈现出怎般媚态呢。
“此画加装裱,一两。”
“一两?”
“是。”
“有何玄妙?”融野脱口问道。
两个女人的欢爱美则美矣,笔触也够精致,可卖到一两着实是融野意想外的高价。
一两能在博多港买到崇祯年间上好的端砚了。
“恕隐雪斗胆。”
两手置于膝上,真冬说道:“小姐初来乍到,似乎不谙枕绘。”
被她轻易拆穿,融野未显恼意,同她一样正坐后方道:“是不懂。”
“那因何要找在下呢?”
“闻隐雪先生巧手丹青,因此特来一求墨宝,不为别的。”
“既然在下能画的小姐都——”
“先生可曾听闻松雪派?”
出乎意料的问题。
真冬笑答:“这没听说过倒枉为绘师了。”
两人对坐只离一拳之距,再近些都能听得见彼此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