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笙好像被拖进了潮湿的泥沼,想要爬出去就得用尽用力。
她冷冷注视着徐氏足足一息时间,这才毫不容情的说:“初嫁从父,再嫁从己。朱家能卖我一回,却不能再卖我第二回。我已经是个守寡的人,夫家如今全在大牢里押着。从今往后,娘你要记住一件事情,婶娘性子急,你女儿我的性子比她更急。你愿意忍便回房忍着去,可千万别再劝我忍,我不愿意!”
徐氏哭了半夜,原本以为眼泪早都流干了。
谁知女儿几句话说完,她的眼泪唰的再次流了下来。
朱玉笙浑似没瞧见亲娘红肿的双眼,径自回房去了。
徐氏:“……”
以前那个孝顺体贴懂事的女儿去了哪里?
嫁了一回人,倒好似换了个性子。
新雁回来的很快。
杨鸣善接了银子,很快便去最近的锁匠铺子里买了质量最好的黄铜大锁,连箱笼上的锁子都买的质量最好的。
他把铜锁跟剩余的碎银子递给新雁的时候,新雁只接过了铜锁:“大姑娘说了,杨叔这些年也辛苦了,她以前没什么能力,往后定然会护着我们。大姑娘还说,剩下的碎银子给杨叔打点酒喝。”
杨鸣善不意朱玉笙有此一说,忍不住感慨:“大爷过世的时候,大姑娘才七岁,小不丁点的人儿,心里也是有主张的。”
新雁赶着回去送锁,进门把东西递了过去:“大姑娘,赶紧锁上吧。”
她对朱维昌夫妇了解颇深,自然知道那两夫妇爱财的习气。
朱玉笙早将所有的首饰盒子都装进了箱笼,此刻挨个锁起来,连房间门都挂了最大的一把黄铜大锁,才放心往外走。
新雁还当她要去前面向朱维昌夫妇请安,谁知她抬脚却往夹道走去。
朱宅三进院子之间自有相连的侧门,但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单独的夹道,可从最后一进院子直达前院。
“姑娘等等。”新雁追着过去:“姑娘去哪?”
朱玉笙今日穿着简单,头发也只是简单的盘了起来,朝新雁抛了个哀泣的眼神儿,眸中却带着笑意:“我这不是挂心夫家公婆小叔子,去外面打听消息嘛。”
新雁:“……”
她才不信。
以自家姑娘的淘气习性,嫁个进门早亡的丈夫,恐怕连男人长什么模样都没瞧清楚,更何况亲娘去了都不给开门,在刺史府的日子可想而知,又怎会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