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最缺的便是这份锐气。
自武侯故去之后,董厥便觉得蜀中人物,当以姜维为先。
可惜执掌权柄的并不是他。
蒋琬、费祎、董允三人中规中矩,治国理政,自然是当世翘楚,但开疆拓土,就略有不及了。
蜀中有山川之险,能阻外敌,但同样也困死了自己。
一隅之地,不管怎样治理,终究免不了江河日下。
“既然魏贼内廷不宁,将军何不稍待时日,积敛财谷,训练士卒,以观敌衅?他日有变,将军以雷霆之势横扫关右,必能事半功倍,属某直言,羌人只可为协从,不可为依靠。”
“龚袭之言诚良谋也,然人心贪安,魏贼之变不知何事,本将若不提兵进伐,激励士卒之心,不需两三年,人心懈怠兵无斗志矣!”
姜维微笑的看着董厥。
董厥拱手道:“将军思虑周全,我不及也,不过眼前,我军已然不利……”
以八千之众深入敌境,本来就是冒险。
“迷当此人素有异心,再等两日也无妨,郭淮三路包抄我们,兵力分散,陇西诸将谁敢出头,可先试吾剑。”姜维豪气干云。
“壮哉!”董厥毫不怀疑姜维的豪言壮语。
两人又谈了些魏国朝政,正聊得尽兴的时候,斥候策马从南而来。
“报两位将军,羌人已经发兵,奔沨中而来。”
“有多少人?”
“骑兵两千在前,步卒三千余在后。”
董厥眉头一皱,“只有这些人马?”
“是!属下来回哨探三次。”
姜维略一点头道:“你做的很好,再去探查,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
“诺!”
斥候下去之后,董厥疑心大起,“这股羌兵似乎不对。”
姜维笑而不语。
董厥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大致的陇右地图,“枹罕地处河西陇西羌地交接之处,羌人攻下此地,进可联系凉州诸胡,退可招揽河西羌部,扩大势力,此为上计,至不济也该攻打最近的侯和、临洮,何以会舍近求远北进沨中?难道……”
“羌人不会起事了。”
董厥愤怒的扔出手中树枝,“迷当拿了我们钱帛军械,却背信弃义!”
姜维笑道:“我深思熟虑,三分魏军,虚虚实实,陇右诸将皆中我计,竟然还有人洞悉我谋。”
董厥疑惑道:“陇右人物,除了郭淮、夏侯霸寥寥数人,还能有谁?难道是邓艾?不过此人擅屯田,未闻其有兵略。”
“既然来了,我们不妨会一会此人。”
姜维一抖背后黑色披风,仿佛一片乌云在周身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