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个“怕”字,季应玄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怕我什么?”
流筝长叹道:“怕你伤心。”
季应玄不解。
流筝说:“虽然我不能回应你的情意,但我很感激,珍惜,尊重……我真心希望你以后过得好,不要为我所困,能找到自己的正缘,嗯,正缘。”
她又来了。
“倘若你拜入听危楼门下,再过几年,我与祝哥哥成婚,也会到听危楼去住,到时候低头不见抬头见,又惹你挂怀心不定,又惹你伤心……这样不好,不好。”
季应玄问她:“那你觉得怎样才好?”
流筝单手托腮,透过支摘窗繁复精致的窗格去看天上的月亮。
上弦月如钩,令她想起偷往凡界时听过的温柔曲调。
她一边凝神回忆,一边缓缓吟唱:“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话音未落,她已栽倒在桌,小半杯桑葚紫参药酒倾倒,洇湿了她的云纱袖角。
这当然不合礼数,不过他不久就要走了,谁还管礼数如何呢?
季应玄起身绕到流筝面前,指腹凝出一缕红光,轻轻点在她的太阳穴上,流筝便睡得更沉,连呢喃也没有了。
季应玄左手抬起她的下颌,冷冷将她打量一番,右手指腹抹过她的嘴角,将一小片花生衣从她脸上蹭下来。
接着,伸手探向她的后颈。
柔凉的肌肤下,有长约三寸的环形精密软骨,一环扣一环,一共十八环,他能摸到六环,剩下十二环藏在蝴蝶骨之下。
这就是他的太清剑骨。
剑骨似有灵性,感知到他的触碰后,发出了浅紫色的淡淡荧光。
流筝睡梦里觉得后颈又烫又痒,苦于意识混沌,睁不开眼睛,便胡乱伸手去拂开季应玄的手。
季应玄握住了她的指节,微微用力。
“疼……”无意识的呢喃,轻的像讨饶。
“这就疼了吗?”
季应玄松开她,声音轻而淡,像一缕春风:“过几天我还要剖走你的剑骨,流筝,那时你会疼得更狠,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