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就立在门扉处凝望着宁致渐行渐远的身影。
他轻笑一声,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也不知一个人被卸下双腿双脚后还能活多久?”
薛怀与瑛瑛在知府府邸里住了十余日,除了得几件零散的珍宝以外,再没有别的进展。
白日里王启安时常会领着薛怀去酒楼或花楼里潇洒一番,薛怀不愿让他起疑,纵然心里厌恶这些烟柳之地,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赴约。
留在府内的瑛瑛则只躲在狭小的厢房里,每日除了做些针线以外,便是等着薛怀回府。
小桃等人也忠心耿耿地陪伴在她左右。
知府内的女眷们虽派过几个丫鬟来给瑛瑛送些钗环首饰,可瑛瑛却没有任何要回礼的意思。
她怕,她怕一出门就会遇上宁致。
这一日午后,瑛瑛用过午膳之后便要闭目午睡,睡前小桃等人还围坐在临窗大炕上你一言我一句地做针线。
可等瑛瑛醒来的时候,内寝里却没有了丫鬟的身影。
她翻身下榻后朝外头呼唤了一声,却仍是没有人进屋伺候她。
瑛瑛正疑惑不安的时候,身后博古架与柜间的死角处却传来了一阵轻飘飘的笑声。
她顿感不妙,回身朝着后头望去时,果真瞧见了立在其间的宁致。
此时的宁致比三年前还要再高大健壮几分,他样貌不俗,只是那双裹着欲念的眸子总让人想起蛰伏在密林丛里的野兽。
瑛瑛下意识地往后退却了两步,心头大乱的同时还能朝着宁致展颜一笑:“宁表哥怎么在这里?”
宁致自然没有错过瑛瑛在瞧见他之后眸子里掠过的惊惧之意。
真好,他的小白兔还没有忘记他。
“表妹是什么时候嫁人的?”宁致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他甚至没有迈开步伐往瑛瑛身前走去,只是把目光挪移到瑛瑛身上,便能勾起她心底最深处的惧意。
瑛瑛不答,雾蒙蒙的杏眸里已然漾起了些泪意,只是她死死咬住了下唇,不肯让泪珠往下落。
若她有能与宁致平分秋色的体魄,她早已冲上去与他同归于尽了,又怎么可能这样呆呆地立在原地向他示弱?
比那一段不堪的回忆更折磨瑛瑛的是,她没有能置宁致于死地的能力。
她的夫君又是个仁善大义的君子,也不会做出草菅人命这样的残忍之事。
瑛瑛心里想的明白,也不愿意让薛怀因她而染上人命官司。
她都明白,却还是不可自抑地伤心。
“表哥不在京城,自然没有收到我的请帖。”瑛瑛竭力镇定着自己的心绪,对宁致如此说道。
她这样平静的回话着实是让宁致万分不喜,他设想过无数次与瑛瑛的重聚。
那么胆小怯懦的一个庶女,只要被他恐吓一番后,便会沦为任他摆布的禁脔。
可此刻
的瑛瑛非但嫁给了身份高贵的承恩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