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姜轻声:
“师兄真狠……不过,不狠一点,没法轻易解决粮食问题。想必江州那位沈大人会很欣慰,当初选择了相信师兄。”
欧阳戎摇摇头,“其实我还是心软了,没有柳家他们狠,否则眼下就是另一个干净利落的局了。”
他揉了把脸,转头问:“师妹信不信,刚刚在大堂上,有些话,说的确实挺真诚的。”
“什么话?”
“确实挺感激他们的。”
“……”谢令姜忍俊不禁,“那师兄还说烧就烧,看把人家吓的。”
“但李掌柜的粮,六郎最后会‘找’回来,不少他的。”
“师兄这是看不惯那位姓马的商人?”
“不是。”
欧阳戎摇摇头:
“马掌柜与李掌柜是两种人,马掌柜硬,李掌柜软,对付硬的,要更硬,对付软的,要先硬后软。所以一千石粮食必须烧,烧的越干净越好。”
“我那位世弟呢?你是准备来硬的还是软的?”谢令姜好奇问。
“不用来了,他是聪明人。”
欧阳戎走在前面,随口说:
“等着吧,再熬几天,他们中会有人慢慢反应过来的。一千石粮食能自燃,那码头的二十万石也能自燃,运出城的粮食能被刁民抢,那彭郎渡的粮仓也能被刁民抢。已经有了软硬在前,这些粮商知道该怎么选。”
谢令姜默默看着师兄背影。
“到了。”
城西一处街口,欧阳戎停步,侧让身子,示意小师妹。
后者一愣,“这是……粥棚?”
“猜猜谁家的。”
“柳…家吗。”
“走,咱们也去领点柳大善人的稀粥喝,趁着最后几天营业。”一身常服的年轻县令笑道,率先走去。
谢令姜忍不住打量了下这处派粥行善的粥棚,看起来平平无奇,不过粥棚旁边还有个育婴堂,好像是连在一起的,都是柳家开的。
她印象里,此前龙城县城里一直坚持搭棚派粥的,就是柳家了,这让谢令姜虽然厌恶与师兄作对的柳
家部分人,但是对着此项善举还是持些保留态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