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朔像是嗓子里卡住了鱼刺,咽不下吐不出,艰涩的字在心里仿佛徘徊,终于呢喃问出:“这两年……我们算什么呢?”
姜佩兮垂眸看向桌上破碎的瓷片,看着它们的裂口,关注它们的裂纹。
半晌,她叹了口气:“子辕,我们不合适。”
“你很好,做事周到,品性贵重,是我见过最好相处的郎君。你顺着我,让着我,礼重我,可夫妻之间要的是这些吗?我们……”
“不是。”周朔忽然打断了她,“夫妻间需要相爱,但我们没有。”
姜佩兮一愣,她不曾想到,原来周朔是知道的,甚至如此坦然。
她抿了抿唇,“你明白?”
“我明白。”周朔颔首。
明明炭火烧得很足,他却浑身发冷,眼前的一切都晕眩刺目起来。
他撑着身子,对眼前的人道:“姜郡君不用将渡口作为和离的筹码。我明日会和主君商量和离的事,但怎么说也是牵扯两大家的事,商讨起来难免繁琐,还请姜郡君不要心急。姜郡君要是想去新宜,明日我便安排人送你过去。”
“新宜不富庶,但胜在清静。姜郡君先住段日子,若是喜欢,等和离后,便送给您了。自然,它仍受周氏庇护。”
“为什么……”姜佩兮有些愣神,周朔的大方让她不知所措。
周朔笑起来,“新宜是我的私产,姜郡君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他很少笑,这样情况下的笑也并不尖刻,更像是已经无可奈何的自嘲。
“夜深了,姜郡君早些安寝吧。别的我们明天再慢慢说。”
周朔掀开门帘,冷气扑到脸上,雪顺着风落到脸上,进到眼睛里。
寒意让他清醒了些,他看向漆黑的穹顶,茫无涯际,像是深渊。
夫妻间需要相爱吗?
当然。
但爱意味着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姜郡君心有所属,他能怎么办呢。
那个镯子,刻在镯子上的字,太刺眼了。
院里的灯已经熄灭,他摸索着慢慢走过青石路。
月亮不属于他,也不曾照亮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