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在佛前祈愿的时候,她得知周朔不信这些。
但她仍旧固执地求了。
固执地把自己所期望的,托付给他所不相信的神明。
她好像变得很不讲道理,姜佩兮忽然意识到。
无论周朔是否陪自己去法会,她都不会高兴了。
姜佩兮抿起唇,弯出笑,使自己神态放松:“不用了,徐夫人和我一起,我们作伴正好。你都和常氏约好日子了,怎么好临时变卦?做你要做的事情吧,不用顾及我。”
周朔皱起眉,他握住了妻子的手腕,顺着牵她的手,把她的手包进自己的手心。
他半跪及地,抬头仰视妻子:“我是不是让你受委屈了?”
姜佩兮摇头,“没有,你别多想。”
“我没料到和常氏约定的日子和法会撞上。你要去法会,我自然和你一起去。我刚才说错话了,别生气,好不好?”
伪装的面具在谦让纵容的话语下碎裂剥落,姜佩兮面上牵出的假笑终于褪去。
“我说,不用。”
她的怒意多像冰火,寒凉地使人望而生畏。
舒淡冷清的眉眼一旦褪去笑意,冷艳的面容便显出高高在上的孤矜高傲。
不可亲近,不敢亲近。
于周朔而言,妻子这样的神情转变他已很熟悉。
倘若他再试图说什么,那么她冷淡的眼中将溢出厌恶。
然而他还是选择鼓起勇气,“我想和你一起去。”
“可是我不想。”满载凉意的声线,剔透清浅的眸色像檐下的冰霜,倦怠与厌烦一齐裹着微不可见的戾气倾涌而出。
他想说的话哽在嗓子眼。静默一瞬,周朔很快整理好情绪,他放缓了声音:“好。我会安排好明日的行程。佩兮明早想什么时候动身?”
“卯时。”
“那么早?不用过早膳再去吗?”
“不。”
“好。”周朔站起身,他松开了握住她的手,一派恭敬,“我先去安排,可能不太周到,佩兮有想带的东西就让阿商和我说。”
平慈寺法会的相关内容很快送到了周朔手里,是常氏送来的消息。
平慈寺这次请来的高僧法号为三相,他曾在阳翟布道讲经,道行颇深,也很受信徒敬重。
只是如今裴主君一心向道,阳翟也就没有他们佛家的容身之处了。
比起这位法师来自何地,周朔更加关心明天妻子的行程能否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