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知道你在治寿。]
要挟。
他们在要挟他。
擦燃烛火,周朔将那团废纸贴近火焰。
见快烧尽,他才把零星的边角按进笔洗里。
水火相撞,发出刺耳的尖裂声。
周朔感到了久违的怒意。
铺开纸张,他提笔想写回信,却很快又觉得可笑。
他们不会放过他,周朔意识到。
建兴不会放过任何活人,他早就知道。
周兴月和她父亲,没什么两样。
最终他将沾好墨却一字未写的笔泡进笔洗里,浓黑的墨在水中散开,墨丝带一般融进水中。
烧过的余烬浮在水面上。
周朔看着灰烬绕到笔上,将它一圈圈缠绕裹紧。
慢吞吞将笔拿出,他用柔软的巾帕包裹潮湿的笔头。再慢慢将沾在笔杆上的纸灰擦去。
周朔站起身,将洗尽的笔挂回笔架。
又扫了眼书案,见无差错,他才向外走去。
迎面过来的婢女向他行礼,又说:“夫人说可以出门了,差我来请您。”
“知道了。”周朔淡声道,“书房里的笔洗需要清洗,你们弄一下。”
心绪恢复平和的周朔找到妻子,她正在和照顾孩子的嬷嬷说话。
她把孩子抱到怀里,亲昵吻他的额头。
周朔向妻子走去。
近前后,他听到妻子对孩子说:“我们很快就回来啦。”
周朔停下脚步。
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
在嬷嬷的提醒下,姜佩兮回头看身后的丈夫。
“不和善儿告别吗?”她问。
周朔顺从妻子的意思走到她身边,看向她怀中已经会挠人的孩子,“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姜佩兮听着发笑,周朔是真说不出什么告别的话。
吉祥畋猎的地方在治寿和娄县的交界处,离常府不算远,快马一个时辰能到。
但坐马车就要两个半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