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人世代耕作的土地,渔人祖辈捕捞的水域,不属于劳动者。
属于她。
选择信奉已经成熟并且无数人遵循的礼制,她将获得最大的利益。
对抗当世,是不合算的。
何况否认当下的体系制度,否定过往受到的教育规训,便意味着姜佩兮需要彻底否定自己。
只有将过去的自己彻底抛弃,彻底否决,才能不带浊气地去搭建一个独立干净的独属于她的认知体系。
亲手摧毁前后两世的人生信仰。
她真的可以吗?姜佩兮拷问自己。
她又该如何才能摸索出自建的新制度呢?
她真的可以做到吗?
在一遍遍的逼问中,姜佩兮犹豫迟疑着。
似乎顺从才是她人生的捷径,才是避免痛苦的无上法门。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姜佩兮忽而听到了掷地有声的询问,那道声音来自于十六岁的自己。
十六岁的小姜郡君不需要别人替她做决定。
[我的事情,我去辨别。]
姜佩兮觉得当初的小姜妹妹有些可爱。
她很果敢。
比如今做了母亲的姜夫人强。
但小姜妹妹的阅历有些浅薄,只看到了想操控她的人。
而今的姜夫人看得更远更深,看到了隐藏在诸多人背后的礼教规训。
姜夫人比小姜郡君厉害。
得出对比优越感的姜佩兮不禁失笑,她就是这么喜欢占上风。
压在心头多日的阴霾骤然散去,如拨云见日。
四周是用严整秩序才搭建起的亭台楼阁,姜佩兮以极为平和的心态将它们逐一看过。
青石板绵延着通向四方。
姜佩兮挑了一条有着重重花阴的道路,迈步其上。
她会走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道。
姜佩兮此刻已经笃定。
刚走到秦斓住所的院门口,此处的侍女行礼后便赶忙进去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