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是被这样关照的吗?”韩榆一脸茫然。
年少的女郎嘻嘻一笑,单纯憨直:“我双亲早逝,只有三个莽撞的哥哥,家里门户不大,也没什么规矩。我出嫁时,二哥还拉着我哭了一场,他们都婆婆妈妈的,念叨了好多话,我都记不清了。”
“长兄跟我说,我在家是不曾受过委屈的,要是周朓敢欺负我,就让我立刻回家。哪怕和建兴就此势不两立,他也要给我做主的。”
这是近乎荒唐的话,但姜佩兮却说不出它任何不好,反而冒出些羡慕。
她也想要在出嫁前,有这样的底气。
韩榆离开后,姜佩兮还有些怅然若失。
后来周七当面感谢姜佩兮,韩氏终于不天天骂他了,也没再动手。
周朔问姜佩兮怎么劝的。
姜佩兮也奇怪,“我没劝,只是跟她说夫妻间还是要包容些。”
周朔没继续这个话题。
沿着缀满桂蕊的枝头,他们走在雨后潮湿的青石板上。因下过雨,空气里那股甜腻的桂香散去很多。
在院里玩耍的幼子看到外出归来的父母,欢快地跑向他们。
周朔弯腰抱起幼子,起身后看向妻子:“今年的秋蟹上来了,我问主君多要了些,佩兮打算怎么吃?”
“照往年那么做吧。”
“听上贡的人说蟹粉酥味道很不错,要不我们今年也试试?”
“好。”姜佩兮颔首。
眼看周朔怀里的孩子不安分,伸着手去扣周朔服制上的玉饰。
她便抬手拍下孩子的手,又和周朔商量明天早上吃什么。
她和周朔十年的婚姻,前九年都是这么过的。
平淡,琐碎,日复一日。
韩榆时常往梧桐院跑,一开始是玩孩子,后来是缠着姜佩兮。
周七告诉她世家郎君的衣衫都由妻子调香熏染的,她在家没学过,便想让姜佩兮教她。
姜佩兮问她学习的原因,韩榆如实回答。
一听这离谱的骗局,姜佩兮禁不住笑。
大世家的贵女当然都会调香熏衣,但不是为了丈夫所学,这只是富贵闲人消遣时光的一种方式。
妻子必须给夫婿熏染衣服?
谁家的夫婿有这样的脸?
“世家何时有了这规矩?”姜佩兮失笑,她当然不会帮着周七糊弄韩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