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总算在自己家里过了一个春节,致桦还以为这是好兆头,人不在医院里过年,就是吉利也。
正月里来家团圆,新春新年新气象。
新年不会因家里有重病之人而不同。
家家户户,该走动,依然走动,该拜年,正常拜年。
唯一与往年不同的是,叔叔家里的几个堂兄弟姐妹,不管成家没成家,全都回来之后,到云飞房里看望了云飞,陪着聊聊家长里短的话。
还有老一辈的,两个姑妈都回来看望了云飞,陪着说话谈心。
也许,冥冥之中,大家都是来陪云飞过最后一个春节吧。
唯有云飞和致桦,没有觉察到异样,夫妻俩始终认为,云飞的病,肯定能治好。
热热闹闹地春节,就这样过去了。各人都有各人家,谁都不能久陪。
致桦时刻陪在云飞的床边,需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求必应,招之即来。
致桦是一个健健康康之人,伺候在云飞左右,不知疲倦。也不知道为什么,致桦一门心思围绕在床边,虽然忙得像个陀螺,就像被蒙住了灵魂,任由丈夫听唤使用。
生病之人,是否羡慕健康人。致桦本是健康之躯,却也不是铁打的身板。
这天早上,致桦伺候云飞在家里大便完了之后,顺便给云飞擦洗一下身子。
房里有现成的开水瓶,致桦关好房门,逐一给他身子擦洗了一遍,换上干净的睡衣。
也许是擦洗换衣服了,人舒服了一点吧,云飞突然说想吃粥了,致桦连忙到老屋,一头扎进厨房,正把大米洗好了,这就往锅里下米加水,准备煮粥。
致桦恨不得快点把粥煮好。
这大米煮粥,至少也得个一二十分钟吧。就说这锅里的水,煮开也得一会的。
生米煮成热粥,是急不来的。
锅里的粥,水还没煮开,公公从云飞屋里出来,到老屋厨房跟致桦讲:“你去照顾他吧,这里有我们来弄。你放心,一煮好了,让你娘端一碗送到房里。”
致桦答应一声:“要得的。”转身回到自己的屋里,
云飞一见致桦进来,又说:“我想吃热干面。”
致桦走到床边,细声细语地问:“粥都快煮好了,你不吃粥了。”
云飞只是简单地回答说:“我现在不想吃粥了,只想吃热干面。”
致桦见云飞说得明明白白,要吃热干面。这是好事啊,只要你想吃,吃到肚子里就是值得了。
为了满足云飞突然的口味,致桦二话不说,蹬上自行车,到老屋这边拿了一个带把的铁碗,就往大集市去了。
那年月,没有一次性的餐具,即使有,也还没有流行到农村市场上来。要想端回一碗面,就必须自带餐具。
唯一的一个集市,骑自行车也得个近半个小时,致桦卯起来踩着单骑,直奔集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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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小集市,早点摊位已经进入尾声了,虽说没有收场,但是,店里没两个顾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