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苏长睫在暗光下颤动,五指慢慢蜷起,垂落了下去。
她喉咙微动,开口:“她们不是我的朋友,只是我有过几面之缘的合作方亲属。”
“喝卡布奇诺的那个女人,想要你的微信,给你介绍她的弟弟。”
“我做过背调,知道她弟弟不是什么有风度的人。得不到的人,宁愿大家一起不好过,也不愿意放手。我不想他姐姐无意中与他提到了你,他心血来潮来找你后,纠缠不休。”
“我说学历,只是因为我知道,他家里人介意这个。他留学前有一任女朋友,千方百计追到的,到了要谈婚论嫁时,却不欢而散,原因便是他父母介意对方的出身与文化。”
“我想,只有说这个,才能最有效地打消他姐姐的心思,让她毫无惋惜,连提都不会对他弟弟提起你。”
“那些话里,没有一句是我的观点。”她静邃乌眸里全是赤诚。
姜妤笙无法不相信她。
只是,她百味杂陈。
她说:“薄苏,我理解,也谢谢你。”
“但是,保护一个人,不应该以伤害她的方式进行,不是
()吗?”
至少,这不像是那个曾经教她“自己的尊严和利益,你要自己捍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不惧”的薄苏会做的事。
她无意对她求全责备,只是事已至此,话已至此,她无法再把头埋进沙子里,自欺欺人下去了。
薄苏无言以对。
她眼圈泛起薄薄的红,道歉:“对不起。”
是姜妤笙多看一秒都会心软的模样。
她摇头,往前再走两步。
两步之后,是另一片开阔的新天地。
无边无际的大海,以其奔腾不息,保有了亘古不变的涨落风姿。
姜妤笙驻足,远望深蓝色的海平面,平声说:“薄苏,我有时候会觉得,你还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你,有时候又会觉得,你变得好陌生了。”
“我懂你,又不完全懂你。你呢,你懂你自己吗?”
她回过头来,目光温和又清明地注视着她。
穿透人心。
薄苏的右手,又一次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
姜妤笙没有发现。
她在她的沉默中,步步紧逼:“薄苏,你记得你昨天说的那句话吗?你说,你可以一直护着我的,只要我愿意。你是以什么身份,什么心态和我说这句话的?”
“甚至,更早以前,你和我说,可以删掉那个灯光师的微信时,你在想的,是什么?”
薄苏的眼睫在海浪声中不停地颤动,红唇却始终紧抿,保持缄默。
姜妤笙感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