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政坐在床沿,盯着大开的房门,良久不语。
片刻后,他起身走至院中,打了两桶井水,冲了个凉,体内几近沸腾的气血方才平复了一些。
他不久前才吸收了大日精粹,体内正是阳气蒸腾之时,本就气血躁动。
方才宋绫雪的暗示,他并非没有看懂,但却终究不敢跨过那一条红线。
这条红线一旦跨过去,一切都会发生改变。
他跟宋绫雪的关系,将绝不仅仅是现在这个地步,他再想抽身,就不是此刻这般轻描淡写了。
宋家的危险,他不一定抗的住。
扛不住,那就是死。
整理了片刻思绪,楚政换了身衣服,走向府库,埋头开始修复宋绫雪自各处淘来的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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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转眼间便已过去了月余。
初春乍暖,一夜之间,枝头便已然抽芽。
符权亮的生活愈发奢靡,成日胡天胡地,那些舞姬花魁,他没几日便玩腻了,要宋通海另换一批。
无奈之下,宋通海只能托人从临近的城池去找,这其中的花费,又不知高了多少。
坐吃山空,再富庶的家底,也罩不住这样挥霍无度,转眼之间,抵押祖宅的钱,便已快见底。
银钱紧迫,宋通海只能是低头向那些大商行的掌柜借贷。
宋家来了上仙的消息,如今落风城内已是人尽皆知,宋通海去借钱,各处商行的掌柜,无不欣然应允,给他借了大笔银钱周转。
如此,宋通海才勉力支撑了下来,但压力也是与日俱增。
日落黄昏,赤红的晚霞斜映在宋府大门之前,给这座历经三百余年风雨的古老府邸,添了一丝暮气。
宋通海脊背微弯,踏着夕阳,缓步自街角走来。
堂堂宗师,四处跟人借钱,供人享乐,此举已是辱没先人。
宋绫雪站在门前,眼底含着心疼:“爹爹,这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
“我何尝不知。”
宋通海一声长叹,径直在门前阶下坐了下来,发间银丝若隐若现,声音渐低:
“可那又能如何呢……”
至少符权亮在的这些日子,他们的确没有受到袭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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