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爹那边是指望不上了,潘二少奶奶说:“那找他三叔回家来?”
曹大少奶奶摇头,三公子成天待在书院,他能知道些什么?他自己还得去找他老子问情况呢。
潘二少奶奶不但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连自己现在该在脸上摆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来,她都不知道!
都说二公子被困在通云城,搞不好会被蛮夷杀死,她就在大嫂面前哭啊?那大公子还被传已经死了呢,大嫂不比她更伤心?可是,二少奶奶又好想哭啊。
“我们照顾好母亲和孩子们,”曹大少奶奶说完这话,突然就又被一种巨大的挫败感迎面击倒了。
以前她觉得自己很好的,贤良淑德,孝顺公婆,与丈夫举案齐眉,生儿育女,管理家务,身为秦国公府的长媳,曹大少奶奶做到了最好,谁也挑不出她的错来。
但现在,曹大少奶奶觉得自己好没用啊,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像个废物一样待在家里,提心提胆地等消息。
“我连出家门都做不到,”曹大少奶奶跟潘二少奶奶说。
她出了府,她能去哪儿呢?她跟各府的夫人,小姐倒是都有交际,可是西南的事,这些夫人小姐们也不可能知道啊。她的娘家远在江南,也无人在京城为官,她找不到人帮她。
潘二少奶奶这时想起她的娘家来了,说:“我回娘家去问问吧。”
潘二少奶奶说着话就要起身走,却被曹大少奶奶一把拽住了。
“先等等,”曹大少奶奶说:“等等父亲那边的消息,兴许抚远大将军那边还会派人,到府里来打听消息呢。”
潘二少奶奶又坐回到床沿上了,妯娌二人有相依为命的感觉了,这会儿自己身旁有个嫂子(弟妹)陪着,总比自己一个人待着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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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香炉里的香都燃尽了,曹大少奶奶下了床,走到梳妆镜前坐下,往脸上扑了点粉,跟潘二少奶奶说:“我要去母亲那边。”
潘二少奶奶忙说:“我也去。”
曹大少奶奶:“你去看看几个小的吧,带他们去院子里玩一玩。”
潘二少奶奶下意识地就道:“玩?”
这个时候还玩呢?
曹大少奶奶:“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的日子还是要过的,家里不能乱套。”
潘二少奶奶自己没主意了,她就只能听她大嫂的话,于是二少奶奶就点了点头。带孩子玩,这个她擅长啊。
曹大少奶奶这时将戴着的金花发簪拔下来,往梳妆台上一扔。
潘二少奶奶没敢说话,大嫂现在看着正常了,心里还不定怎么慌呢。
曹大少奶奶想换只发簪,但看着匣子里的发簪,大少奶奶没选出来,倒是看见大公子送她的四只发簪了。都是白玉的发簪,梅兰竹菊四君子,林大公子近四年,每年大少奶奶生日,他就送上一只。
曹大少奶奶已经忍住的眼泪,跟决堤一样,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
林大公子临去西南之前,夫妻俩没说上几句话,就好像老夫老妻了,丈夫也好,妻子也好,都失去了说情话的能力。但大少奶奶记得清清楚楚,去年她过生日的时候,林大公子送了她发簪后,跟她说过,今年过生日,他再送她一只发簪,样式他都想好了,是一只芍药花样的。
曹大少奶奶掩面痛哭,她想,她与林行是不是没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