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自家国公府名头也不好使了,空有爵位没有实权,锦绣在外败絮其中。
一想到这些,妇人就哭得越发伤心,只觉得天下间权贵官僚人家那么多,只自家可怜极了。
虞怜拍拍她的背,轻声哄:“娘别哭了,仔细些身子,哭坏了等爹回来会心疼。”
妇人哭久了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就不停抽泣打嗝,虞怜吩咐丫头去添茶水过来,一碗温水灌下去,才好上些许。
她等人冷静下来了,才慢慢说:“嫁人的事不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娘就不必太过忧虑。”
妇人瞪了瞪美眸,“那你说说你前一日为何犯蠢跑去牢里奚落他?”寻常人在这个时候,恨不得消失个干净,躲在府里不吭声,她倒好,落井下石,有什么好处?
虞怜垂下眸子,沉默数秒,将所有事情在心里过了一遍,捋了捋才说:“我若不这样做,圣上与他旧日有仇,就算砍了他头,将来怕还是会惦记上咱家,我不想连累爹娘和弟弟还有满府的人,只能以此做给新皇看,让他知道我决心与他割裂。”
她苦笑了声,“只盼圣上见我够狠够毒,才会放我们全家一马。”
妇人愣住,她万万没想到,女儿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愣愣看着女儿仿佛不认识了一般,但眉眼还是那个眉眼,女儿还是那个女儿,她不是变了,她是长大了啊。
终究还是自己的亲骨肉,知道疼爹娘。未婚夫出了变故她身处于尴尬之地,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前途,却是爹娘和阖府上下的安危。
如此有情有义,非但不是外界所说的无情无义,翻脸不认人,她还是最有情义孝心的好姑娘!
她心疼地抱住了女儿,把她紧紧搂怀里,本来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泪水又一颗颗往下落,这次竟是哭得更大声了。
“儿啊,我的心肝宝贝,贴心乖巧至此,我可怎么办才好……”
虞怜埋在胸口,抽了抽嘴角。
这时外面传来动静,跟着就是一道男声响起:“何事哭成这样?”
虞怜她娘抬头看向门外,是她爹下值回来,她还是搂着女儿不放,边说:“老爷你快来心疼心疼我们女儿,她竟为了全家的安危利益着想,才去牢里羞辱了东元侯世子,坏了自己名声,我说呢,怎么会她才从牢里出来,牢里的事就传遍了京城,怜儿你说是不是你使人去传的?”
闹大了也好叫风声传进圣上耳朵里。
虞怜低头就当默认,这口锅替皇帝背了。
她觉得最有可能还是皇帝的意思,刑部大牢关押死刑犯的地方怎么可能是原主一个姑娘家说进就进的?里头消息也不可能说传出来就传,这背后定是掌权者的意思。
如此一来便很好想了,他深恨东元侯世子,就想他生前死后都名声丧尽,受尽屈辱,不得安宁。
虞怜的爹,外面人称魏国公府三郎或虞三郎,他看着三十出头,正值壮年,眉间却有两道深深的折痕,这是常年皱紧眉头所致,可见他身为国公府嫡幼子,仍然郁郁不得志,终日未展眉头。
他语气沉沉道:“这是怎么回事?”又说夫人:“你别整天哭哭啼啼,这声音都传到外面了,让娘听见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