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屋是在山脚下的平坡上,再屋前便贯穿了一条小河,沿着河流向下,这一段前后都有一大片土地,在虞怜看来,这片土地只要有水就是宝地,到时候兴许连别的田地都不用买了,只要把这地适度开垦一些出来,种上庄稼瓜果蔬菜就能足够自给自足。
新房子也能建在这边,比去村里面跟别家挤来得强。
村长指着她,手指都哆嗦了,“这么多?不可能!”
“再说你指的那片地还有别人家的房子,你也不能把人家房子给推倒了啊。”
虞怜说:“这屋子我听二大爷说都是不住了的,既然如此,到时候该多少钱我们愿意赔。”
正好有一间是三树家的老屋,本来这屋放这就基本废了,没人会来住,再说搬到村中之后,已经另外起了房子,这屋就空着了,丁点用处没有,一听这话,三树媳妇立马说:“行,我们家的房子愿意给你推倒,看着给点就行。”
如此一来,又关乎到了在这片有房子的人家,这里连同给华家这间屋总共是五间,也就是有四户人家可以得到赔偿,虽然另外三户没在这里,但从三树媳妇的反应可以看出来,人家乐意着呢,到时候又是一番折腾。
村长头都大了,他按按太阳穴,皱着眉头来回踱步数次,到底是不想一口气答应下来,他肉疼,就推脱说:“容我回去思索一晚上,明天再说。”
村长是说明天再说,可当天晚上三树媳妇回去宣传了一波,村里其他人家也知道这事了,别的人家还好,毕竟事不关己,再说人家也不要村里面的好地,就那偏远的山脚下的地儿给人家也没什么,就没一个出来反对的。
倒是村里在河边有屋子的四户人家当天晚上组团去了一趟村长家,千劝万求让村长一定得同意下来。
他们是说得好听,说人家是八锦叔爷的后人,人家先人对村里不薄,是有大恩的,也是村里的骄傲,照顾着人家一点这没什么,不就划一块地?人家都不管你要十亩良田你给块地怎么了?
村长自己算了下,感觉那片地兴许还不止十亩,那是狮子大开口啊。
“地再大又如何?能比得上十亩现成的良田?那片长满了荒草树木哪怕要开垦种庄稼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得费好大功夫,还得请人干活才行,不然凭他们家从京城那样的地方出来的,能干得动这种活儿?村长你真不亏,你就快点批了吧。”
村长让气了个好歹,等这些人走后,他啐了一口,分明是为了点人家赔偿的小钱,就着急慌忙地来劝他,话说得好听,全把他当坏人,还不是为了自己?!
村长他爹华文贵把儿子叫到跟前说:“你别闹得过了,回头二大爷又来找爹算账,既然不过分就批了,否则人道你小气又忘恩,将来你这个村长如何在村里立足?”
村长点点头说知道了,却是扭头跑去找两个族老商量。
族老却关门谢客没理会他。村长气坏了,把这事拖了两天实在拖不过去了才答应下来,只是这地儿虽归属村里,给官府的登记是属于荒地,但凡荒地只要村里出了证明村民自己开垦便不要银子买卖,但也是仍需要上缴一笔税费,这笔钱就要华家自己去交。
村长还出了个难题,他说这块地给官府登记是一整块的,若是要拿就要全部拿去,所以剩下的十亩地以外的面积,需要虞怜全部花钱买下来,虽然单亩价格不贵,但总得加起来仍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再加上税费等……
村长扔下这么一手,本来以为这样一说能把他们吓退,没想到那边回去商量了下,却同意了下来,只是要求签了田地契书后,村长还得另外给他们签一份保证书,要求他保证以后上邑村必须将他们当成上邑村的一份子,不得有排他之举,也要保证无论他们用那块地做什么,村里都不能干涉。
村长看完这份保证书感觉被内涵了,他觉得这保证书就是在防着他的,但因为有银子收,就臭着脸签了。
“四户人家每户赔偿二两银子,总共八两银子,另外买地加田地税总共九十八两八百六十文,一手交钱一手交契书。”
虞怜笑道:“明儿去了官府登记,那边盖了章就给您银子。”
村长伸出的手尴尬放下,气得背着手就走人。他边上另外四个人,却高高兴兴从虞怜那各自拿到了二两银子,这四个大婶子小媳妇拿到银子就感觉是天上掉下来的,白来的,一座弃之无用的烂屋子能换来二两银子,这是多好的事啊?今年过年过节能切上点猪肉加餐了。
翌日,华詹在三树和二大爷孙子的陪同下,驾着马车和村长去县衙门把田地登记了,税交了,官府章盖下去,这地就成了华家的了。
华詹拿着契书发了会儿呆,他本来不在意这种小农小事,乡野间的鸡毛蒜皮,从前侯府财产田地庄园不计其数,他也未曾在意过一分,何况一块乡间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