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安心吧,都准备妥当了。如今是明公子代掌着内院,他办事最是从容有条理,哪有让人不放心的呢。”
“嗯。晋阳侯府上有喜,她这个当家的却不在京城,我们去帮着撑场面,礼数上必要周到。”
“是,殿下当真有心了。”
姜长宁靠回椅背上,听着阶前的雨声,徐徐吐了一口气。
如何能不有心。
晋阳侯季听儒,正是她这副原身谋大业的路上,最可靠的同行者。
此人年逾不惑,恰是年富力强之时,祖上三代功勋,自己亦是战功赫赫,获封辅国大将军。
近年来,大周圣上昏庸,沉迷求仙问道,四周小国难免有些蠢蠢欲动。两年前,季听儒率领二十万大军,在北境予渤瀚国一重击,此后一直率军驻守,至今未归。
此番是她的长子,到了合宜的年龄,将要出嫁。
尽管在京中,无人敢轻视晋阳侯府半分,但如此重大的日子里,一家之主不能现身主持,终究是一桩憾事。家中老的老,小的小,再者便是男子之流,多少有些不便之处。
若有她以齐王的身份坐镇相帮,即便不用真的做些什么,底气上也足许多。
这是她身为友人,身为同盟,义不容辞的责任。
“礼单本王就不看了,”姜长宁淡淡道,“春风楼那边,你再派人多嘱咐几句,挑清雅的,擅长琴乐的来,若有会唱戏的,也好,哄老人家开心。”
“奴婢明白。”
“嗯,烟罗办事,本王也放心……”
她刚要再说,话音却倏忽截住了,扭头望向门外。
门外一笼烟雨,满园的春柳与梨花,都被遮在如烟似雾的雨帘子后面,朦朦胧胧的,看不分明。唯独门边站着的一个人,是清晰的。
江寒衣一身春衫单薄,腿上还戴着她送的护具,手里一柄收拢的油纸伞,支撑着身体站得笔直。水珠顺着伞尖,在地上无声汇集。
姜长宁眉心悚然一动。
“你做什么?”她飞快起身,去拉他,“下着雨,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那人站定了不动,唇角微微牵了牵。
“属下身上沾了雨水,就不进来了,”他望着她,“主上要去晋阳侯府吗?”
“先进屋说话。”
“您哪一日去?”
“听话。”
越冬早已识趣地退下了。
姜长宁伸手去牵他,这人不情愿,却又不敢与她硬挣,只卯足了劲儿,像要将自己变成一根木桩子,钉进原地。可他腿上原本有伤,如何支撑得住,脚下一个不稳,便倾身向她倒过来。
不偏不倚,被她接在怀里。
身形清瘦,线条却紧实。隔着被雨扑湿了的衣衫,越发能感到他身上气息,淡淡的,暖融融的,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