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蠢人,”他忍不住掩口笑道,“痴心妄想,还想攀高枝呢。”
一旁的侍人回头望望,神色中略有隐忧:“公子,咱们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不好?”
“怎么,我做错了?”
“奴才怎敢有这个意思。只是,他终究是齐王府的人……”
“那又怎样,不过一个不懂规矩的下人罢了,我替宁姐姐教训了,岂不正好?”
季晴极不在乎地噘噘嘴,粲然一笑。
“宁姐姐向来宠我,难道还能因为他,和我置气不成?”
于是那侍人也不敢言语了,只一味赔笑,转了别的话头:“公子说得是,咱们不同他耽误工夫了,快些回房换过衣裳吧。要不然,一会儿开席怕都要错过了呢。”
季晴这才想起此番出来的初衷,抬起手来,皱眉看看。衣袖上一团水渍,颇为显眼。
“许久不曾见到宁姐姐了,一时高兴,倒将茶都打翻了,洒了半身。哎呀,好丢脸。”
他这一会儿,才显出几分小儿女的情态来,扭着身子,同一旁的侍人撒着娇抱怨。
然而转眼,却又轻哼一声:“要不是有这一节,还不能恰好撞上那下人呢。落在我手里呀,也算让他长长教训。”
侍人自然点头附和不提。
他便高兴起来,拉着侍人匆匆地走:“快些快些,回去重新挑一身好看的衣裳,我可不愿在宁姐姐面前露了丑。”
说着,脚步轻快,顷刻间就远去了。
夜色已经落了下来。
灯火通明中,宴席所用的佳肴美酒,被成群的侍人捧在手中,鱼贯而出。队伍如游鱼,一路穿过长廊、花园,井然有序,向着前院去。
那管事得了季晴的指令,自然是不会让江寒衣清闲的,处处使唤他,一刻也不得清闲。
江寒衣跟着走在队伍里,站了一日的伤腿,终究是有些支撑不住了,每走一步,都疼得很厉害。即便他再要强,步伐也难免有些拖沓,那管事的不知内情,还只道他躲懒,几番呵斥,要他加紧赶上。
他不辩,也不恼,心下反倒还有些安定。
只要到了前院,他定是能寻到姜长宁身边的。此刻波折些,不算什么。
只不知她是会板起脸来训他,道他又胡闹,还是会用压低的,暗含关切的声音问,他这样长的时间都去了哪里,为何许久未见他。她……
有找过他吗?
他一出神的工夫,队伍已经到了前院外面。然而领头的却停下脚步站定了,并不往里进,而是从院中另走出一队侍人来。个个衣衫光鲜,模样秀巧,上前从他们的手中接过菜肴,返身往里面送。
他没料到这一层,一时无措,下意识地就向前迈了两步。
一下就让那管事的盯住了。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