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愁得慌。
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以后,外面终于传来脚步声。
轻轻的,规律的脚步声。
谢长生很久以前在寒暑假和周末中生成的“光听脚步声就知道回来的人是不是自己家人”的敏锐直觉还未退化。
谢长生直觉来人是顾绯猗。
他和岁岁一起向门外张望着。
那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最终停在了门口,却没进来。
“陛下。”顾绯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
些笑意:“去把灯灭掉。”
“别啊,”谢长生还是那句经典语录:“看看你的。”
顾绯猗:“……”
“小畜生,”顾绯猗道:“快去。”
顾绯猗的语气不容置喙,谢长生无奈,只得去灭掉屋内的烛火。
等最后一根拉蜡烛也熄灭的时候,顾绯猗终于走进寝殿。
只是蜡烛虽然灭了,还是有些月光透过窗纸落到内室。
借着这些月光,谢长生堪堪看清楚了顾绯猗的脸——眉尾破了,血在嘴角结了好几处痂,就连颧骨也青紫了。
谢长生怀里的岁岁歪了歪头,疑惑地发出了一声“嗯咕”的声音。
顾绯猗上前两步,用指尖点了点岁岁的鼻子,嗤笑:“多没良心,连爹爹都不认识了。”
又用双手按着谢长生的肩膀,将谢长生转过身去:“别看了。”
“其实还行,”
谢长生安慰他:“有一种战损的美,就是战损占七成,美占三成。”
顾绯猗带笑的声音从谢长生身后传来:“是多,二殿下托咱家给陛下带句话,‘没忍住又多打了两拳,对不住’。”
谢长生默然。
他把这会儿总算认出来顾绯猗,重新变得惊恐的岁岁放回到地上。
等岁岁缩回到墙角自己的窝后,谢长生直起腰,一双手却从后面伸过来,揽在他腰上。
顾绯猗把谢长生往后带了带,让谢长生靠在他胸膛上,柔软的声音问道:“陛下,怎么突然想到把和咱家的事情告诉两位殿下?”
紧张和轻松、无奈和释然、开心和揪心,这些截然相反的情绪竟然能够全部混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