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玉不自觉地飘了进去,灵柩紧闭,灵堂哀肃,一家子披麻带孝,哭得泣不成声。
为首的是史太君,一个头发花白的六十岁老人,一身如意暗纹大衫,头上绑着两尺宽的镶玉抹额,手拄着龙头拐杖,浑浊的眼睛四周红了一片,苍老沙哑的嗓音说着:“我的好儿媳呀,你怎么走的这么早,让我这个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让我这个当母亲的可怎么活呀。”
谢韫玉脸都凑到了对方的脸上,想从对方的皱纹里看到恶心的虚伪,没看着,对方哭的太真挚了。她这么会演戏,难怪会被她骗了那么多年。
前来吊唁的人都红了眼眶,安慰她不要哭得太伤心,不然小辈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大夫人撵着佛珠,端着一脸慈眉善目,说:“阿弥陀佛,二弟妹心善,肯定已经登上西天极楽世界了,再不受人生带来的苦楚,这是好事。”
谢韫玉冷笑,好事,你咋不死呢?
当初大嫂在自己的饭里下药,被抓到了把柄,自己要告上官府,正是史太君哭着求情,病的快死了,自己一时心软,大嫂这才在家庙里面吃斋念佛。别人夸了几句她一心向佛,她就忘了为什么去念的佛?
她视线滑过,再看一看蒲团上跪了一排的继子继女。
长子文彬、次子文明、三女文静。
文彬拿了一篇自己写的祭母文,深情地念着:“哀哀父母,生我劳瘁。。。。。。母别子,子别母,白日无光哭声苦。。。。。。”
简直是闻着伤心,见着落泪。
谢韫玉复杂的看着这个长子,他们两个上次见面时以不欢而散告终。
儿媳妇跑到她跟前告状,说文彬在府外置办宅子养了外室,给当红的戏子赎了身就花了一千两。
她清楚儿子的俸禄,顿时觉得不对,稍微一查就知道文彬贪污了赈灾粮。
十六万百姓因为大水决堤导致家宅被毁,只能流离失所,苦于无粮甚至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那是他们的救命粮。
在她的质问下,长子振振有词:“浮游而已,等死即可。请母亲不要妇人之仁,成大事就是要不拘小节。”
她万分失望,就算水至清则无鱼,有些钱也不该拿,那是拿良心换的。她掏空了自己的私房钱拿去给百姓赈灾,救了十万百姓,也就只剩下这些活人了。
却被怀疑挪用了宁远侯府的公款,有一段时间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像她是个小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