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微风还没褪去冬日的萧瑟,卷着淡淡的阳光,拂过落地窗的薄纱,苏柏熠的手离开她的眼睛,去挽她散落下来的碎发。
周粥以为他要离开,抓住他的手腕,鼓起勇气,把话说得更直白,“我能不能,在你身边待一段时间?”
如果他对她多少有些不一样的话,那她可不可以多一些贪求。
苏柏熠眉棱拧起,“一段时间?”
周粥艰难解释,“如果你准备要定下来了,我就离开,肯定不纠缠你。”
苏柏熠似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眼底已经沉下来,“那你想做的身份是什么?”
周粥一怔,她想做的身份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当他的眼睛或者神态里偶尔流露出一点温和,就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在她越来越久的沉默里,苏柏熠的声音转冷,结成霜,“情人?还是床伴?”
周粥唇角有些干涩,“都……可以。”
苏柏熠直接甩开她的手,冷傲的声音像是一把刺刀直直地插进她的心里,“是什么给你了这种错觉,让你觉得你可以在我身边待一段时间,”他上下打量她,轻嗤一声,“情人,床伴,还是别的什么,你应该都不够格,收起你的非分之想。”
周粥的脸唰一下变得煞白,她点头,再赞同不过,“确实,您说的对,无论是什么,我都不够格,”她攥紧自己的手,克制住指尖的颤,面上是似笑非笑的平静,“不过,要是您亲我的时候,但凡少用点力,我大概也不会有这种非分之想的错觉。”
她眼眶泛着红,肩膀还抖抖索索的,苏柏熠看着她,神情愈发阴沉不定。
周粥挺直腰,撞开他的胳膊,擦身离开,走到一半,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又冲上来,她回头看他,唇角笑意更浓,“哦,对了,您以为我想让您当我的床伴,您在我这儿就够格了?实话说,您也不太够格,凶得不行,在床上也就只会喘,一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无趣,还乏味,一百分满分,您顶多也就九分,离够格还差得远。”
苏柏熠面色陡然森青。
吴妈在厨房做好早餐,本是来叫两个人吃饭,结果一出来,就听到两个人一句怼着一句呛了起来,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周粥拉起客厅里放着的两个行李箱,快步往外走。
吴妈急着去拦她。
苏柏熠压着愠怒,“让她走,别管她。”
大门咣当一声关上,吴妈叹一口气,小声念叨着,也不知道在和谁说,“她昨晚都没吃饭,今天早晨又没吃,万一再有个低血糖什么的,晕倒在路上可怎么办呦,今天外面还降温,都快冷死了。”
苏柏熠盯着紧紧关闭的门,黑眸里怒气更盛,“卧室里有她的外套,给她扔出去。”
吴妈一喜,不知道是听错了还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欸,好,我马上给她送出去,顺便再给她带点吃的。”
苏柏熠双唇紧抿,不发一言,迈步上了二楼。
吴妈抬眼看他脚下的风都生出了火气,差点儿乐出声,能有小姑娘把他气成这样,也是少见,吵架有时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心里要是不在意,那对方说什么都不会生气,吴妈乐滋滋地回厨房去打包饭了,不过她没能追上人,她下去的时候,周粥已经坐上物业管家给安排的车走了。
周粥再气也不和自己的两条腿置气,既然他都说她不够格了,她就是提着两个行李箱走到小区门口废掉自己的腿,也争不出多少气来,有车不坐才是傻的。
她抵在车窗上,看着路边一颗颗往后退的树,慢慢平静下来,忍不住拿额头撞了一下玻璃,把他得罪死了有什么好处,他要想断了她的生路,应该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她真的是傻透了,今天早晨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傻透了。
他大概也就拿她当一只傻猫,心情好的时候就纡尊降贵地陪着她逗上一逗,像是上位者的施舍,她却傻了吧唧地当了真,还问他要不要?他不要,她还恼羞成怒,他肯定更觉得她傻了,不怪他说她是非分之想。
她该谢谢他及时敲醒了她,没让她继续头脑发昏下去。
阿苓觉得周粥最近有些不对劲儿,她都快把公司当家了,半个月不到,已经开发出两个意向客户了,展台面积还都不小,几百平的大台子,这要是真成了,奖金不得拿到手软,虽然她之前也很拼吧,但出了个差回来好像更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