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熠在府学,几百里路,一年回不来几次,哪有那么巧?若真的瞧见他们,也该唤住他们打声招呼,而不是拐弯抹角留信。
二人想不明白,高昭拆信准备瞧瞧钟熠说什么,拆开后看了眼,没有取信纸,而是将信揣进怀里。老伙计一直盯着高昭还想听一点消息,搞明白钟少爷怎么知道他们来这儿呢,见高昭举动,面露疑惑。
“回家再看。”高昭笑着转过话题问老伙计几样绣品给价。
老伙计有些失落,收回目光检查绣品,给了他们一个公道的价格。
离开绣铺,两人依旧去了每次去的那家面馆吃顿素面,高昭取出那封信递给高暖,“给大姐的。”
高暖有些疑惑,朝信封里瞧,原来是套信。取出来瞧见信封上“暖妹亲启”四个字。果真是给她的。这是怕损她闺誉,套着小昭的名义给她写信。
钟熠在信中先是表达对其母亲病逝的哀悼,其次便是诉说对她的挂念。因为各有不便,他不能去看望她,让她多保重,诸如此类日常问候。
高昭见高暖收信,笑问:“钟哥哥说什么了?”
钟熠可不仅仅是他的同窗,还是他未来的姐夫,与大姐青梅竹马,很小的时候就定亲,他以前没少给两个人当传话人。
高暖沉默几息,牵强笑道:“没什么,抓紧吃吧,面要凉了。冬日天黑得早,我们不能耽搁。”
看出大姐强颜欢笑,高昭没有再问。回去路上,高暖不怎么说话,和她说话,她走神没听到,心事重重。
快到高家村,他终是忍不住问:“大姐是担心将来的亲事吗?”
高暖和钟熠的亲事是高明进和钟父定下。两位长辈是同窗,当年双双中举,高兴之际就将此事定下,两家也因为这桩亲事关系越发亲厚。钟父比高明进早几年金榜高中,如今在地方上任职。去年高明进高中状元,钟父还送来了一份厚礼。
高明进杀妻,高暖不知道钟家若是将来知晓,会是什么立场。若是钟父与高明进断交,两家亲事自是作罢,钟家不会让高家女进门。若是钟父与高明进关系如初,她又怎么能进钟家门?那和高明进有什么区别?
她不想弟弟担忧多想,笑着回道:“如今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天黑了,快回家吧!”
姐弟二人刚到村口,看到路边石头上站着一个小小身影,二人走近,小身影跳下来跑向二人。
“大姐,大哥,怎么这么晚,我好担心你们。”
“给你买好吃的去了。”高暖从怀中掏出一小袋还有余温的炒杏仁递给幼弟。
“下次不要买零食,早点回来。”
“好。”高暖揉着幼弟脑袋哄道,“下次不许在村口等了,夜里风冷,会生病的。”
“大姐做的袄子厚,不冷,手还热着呢!”抓着姐弟二人,小手滚热,反显得二人双手冰凉。
回到家中,房中的火盆燃着,屋内暖烘烘,火盆上架着一个瓦罐,飘出浓浓姜的味道。想来是幼弟担心他们一路回来受寒,提前烧水煮姜汤给他们驱寒。
看着丁点儿大的幼弟,不知不觉,竟然这么懂事了,心中欣慰又有一点心酸。
从县城回来,姐弟三人就在等舅舅一家过来,和舅舅相聚。左等右等,等到下雪,等到年跟前,好几家的祭祖祭文都写完了,一直到除夕,舅舅一家也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