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慎微姐弟三人不知什么情况,纷纷下车。俞慎微忙去拉妇人,“大娘,有什么事慢慢说。”
妇人力道大,一把将俞慎微甩开,倒是没有再推搡俞纹,指着俞纹鼻子斥骂:“你拿不出聘礼,就想着这么耗着我闺女,你打什么盘算呢!想把我闺女年纪托大了,就不用聘礼把我闺女娶了?你做梦!没想到你看着老实巴交,心眼子这么多。田湾乡那么多好人家,我闺女嫁哪家不比你家强?还给我玩心眼儿。”
妇人一顿斥骂后,气喘吁吁,心里约莫是舒坦了,不再骂了,只是怒视着俞纹,想听他怎么回话。
俞纹不善言辞,这一事上自己又不占理,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请求道:“婶子,我并无托雪儿之意,我家的情况你也知晓,这段时间的确拿不出聘礼来,你再宽限我一段时日。”
妇人冷笑,“拿不出来,借不到吗?我看你就是想打歪主意。”
目光从俞纹身上移到旁边姐弟三人,妇人又道:“俞纹,你也知道你家情况,你那堂哥病着,现在又多了三个吃白饭的,咱们田湾乡谁愿意将闺女嫁给你养这么一大家?也就我看中你这人老实勤快脾气好,但这田湾乡好脾气的勤快人多的是。我今日把话搁这儿,若是这个月你还没个表示,这事就算了。后面媒人排着队要给我闺女说亲,犯不着在你这儿耗着。”
俞慎微想上去劝两句,那妇人冲她冷哼一声,挎着篮子扭着身子离开。
俞纹看着妇人走远,回头看了眼俞慎微姐弟三人,挤出一丝苦笑,“先去进铺子吧!”
看着俞纹落寞神色,姐弟三人心头酸酸的。俞慎微昨日听舅母提了一句,小堂舅前几年攒了点钱,这两年给她的孩子治病全都搭进去,亲事就这么耽误了。
她以为耽误是一直没有说亲,原来是已经相看,而且两家都点头了,因为没钱一直没去下聘。
被女方母亲跑上门来这么指着鼻子骂,心里滋味不言而喻。
“小叔,雪儿小婶是什么样的人儿?”俞慎微问。
俞纹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很好的人儿。”
没有详细说性情品貌,从俞纹的表情中,俞慎微猜想这个小婶定然是个很好的,小堂舅的性子也不会喜欢一个性情古怪之人。
对方母亲虽然这么怒气冲冲过来指责,也看得出心里是认可小堂舅这个人,想再给小堂舅一个机会,下聘的钱岂是一两半两小钱。
俞慎微进门后打量着如今裁缝铺子。两间宽,里面和左边木柜上面各种布料堆放一起,显得杂乱,客人进来要挑选布料都不好挑。右边是一张裁衣的大桌子,桌上铺着一件做了大半的长衫,裁剪整齐,缝纫细密无缝,手艺不比当年的外爷差。
如今铺子生意不好,显然不是小堂舅手艺的问题,而是没有精心打理。这两年家中的事情不断,小堂舅也无暇两边照顾。
铺子后院很小,墙边堆放许多杂物,旁边有两间偏屋。
从后院出来,俞慎微问了小堂舅各种布料价格,制衣价格,以及平常的经营,细细分析,问题很多,最主要的还是铺子没有收拾,时常没人,就算有人想来找人制衣或者买料子,铺子不开门也是白搭。
从集市回家的路上,俞慎微便和小堂舅商量怎么将铺子的生意快速经营起来。至少要先赚一笔钱,拿得出让小堂舅过文定的钱,将这门亲事定下来。
女方不可能一直将女儿留在家中等小堂舅,女儿家好年纪就那么几年,谁都耽搁不起,谁家都有自己考量。
后面过大礼还要一段时间,可以再想办法赚。如今家里人手多,舅舅身体也好些,生意定能够好转,肯定还能像外爷在时一般红火。
回到家,一家人坐在一起,针对裁缝铺的生意讨论起来,俞慎思坐在一旁被全家人自动忽略,认定他这么小的孩子什么不懂。
俞慎思听了一阵,有的是对铺子布局改变,有的是对价格商量,有对布料种类分析,他猛然站起来举手道:“我也有话要说。”
众人目光齐齐望向他,俞纶饶有兴致地问:“我们思儿想说什么?”
俞慎思道:“既然有不少布料都已经是陈年的,还有个别开始有泛黄之势,何不作为赠品?”
“白送?”几个人笑了笑,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说的话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