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贱名锦鸢。”
锦是京城小姓,但也不罕见,他母亲那边有一房亲戚就姓锦。
“哪个鸢?”
她仍垂着视线,连姿势都不曾变化,谨慎着答:“鸢飞鱼跃的鸢。”
赵非荀挑眉,“你识字?”
“奴婢不识,”她不愿说出实情,是她自今年开始就频繁做梦,梦中有人说她的鸢是鸢飞鱼跃的鸢,是纸鸢的鸢,更是老鹰的鸢,这些梦境她羞于启齿,但又怕赵非荀追问,怯声补了一句:“是小姐教奴婢的。”
她口中的小姐,便是沈如绫。
赵非荀懒得听沈家的事情,更对自己的未婚妻毫无兴致。
擦完脸上的汗,随手解开衣袍裸露出大片铜色结实的肌理,擦拭腰侧胸膛的汗水。
眼前的小丫鬟涨红了脸,极力避开视线。
赵非荀余光瞧见,“亏你还是国公府送来的试婚丫鬟,假若你家小姐嫁入我赵家门,你在房中侍候时也这样闪闪躲躲的不成?”
语气轻描淡写,却烫得锦鸢耳垂血红。
“回大公子,奴婢是二等丫鬟,按规矩并不会随小姐入赵府。”
不是不在房中侍候,而是根本不会进赵府。
这话本没有错,却不知哪个字惹怒了赵非荀。
只听见他冷笑一声,“不入赵府?”
听得锦鸢心口狂跳,愈发做恭敬状,低垂的连脸色都不可见。
随之两腮一痛,粗粝长满厚茧的手指用力掐住她的脸颊迫使她抬起脸,他不曾惜力,沉声命令:“下次回话时抬头,记住了吗?”
久经沙场的武将身上隐有嗜血凶狠。
视线压迫逼视,令人生出一种沦为猎物的恐惧。
可——
他言语里的意思比恐惧更骇人。
下人回主子话时,如何能直视主子。
锦鸢乱了心绪,听闻赵非荀赵大将军不近女色、杀伐果断,北疆那些妖娆异女都不曾让他动心,为何、为何他偏偏要对自己这样?
难道只是因她是试婚丫鬟?
令他不必顾忌世人眼光,可以任由他为所欲为?